”
如画微微张嘴:“是,谨遵公子吩咐。”她急急忙忙退了出去,快步走向廊尾。
“林公子。”老鸨推门而入,笑脸相迎,“还不快进来?”
“嵇菱拜见林公子。”
鸨母笑问:“客官,这可是你要寻的良人?”
祝熹赞许地点点头,从容斟酒:“正是,有劳嬷嬷了。”边说边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挥了挥手,老鸨识趣娴熟便退下了,临走前给女子使了个眼色。
“过来。”祝熹一抬手,她一不小心坐倒在他怀里,状似起身,胳膊一拐又倒在他怀中。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九年不见,你倒还是如从前般娴熟。”
嵇菱只剩一件丹衫,红着脸娇嗔道:“公子这是在打趣阿菱么?”
祝熹懒懒闭上眼:“这也算打趣么?”
脊背蝴蝶骨微微颤抖,他放缓了动作,柔声道:“你怕什么?”
嵇菱稳定心神:“公子想知道什么?”
祝熹睁开眼,手指缠绕她的乌发,慵懒问道:“辛玉,你可晓得?”
女子脊背发凉,正欲起身却被绕指发不轻不重拉回,身后人敷衍安慰:“别动,这头发这么美,拽掉了可不好。”
“她什么时候来的?”
“这,公子,我记得不太清了。”
祝熹手指微微用力,轻轻笑道:“你只管说下去,其他的,我来解决。”
嵇菱深深吸了一口气:“听说,听那时嬷嬷说,辛玉是五岁生辰被人拐走的,那家夫妇无儿无女,留她做义女,后来丈夫死了,妻子把她卖来这里,她当时八岁。”
祝熹指尖松了力气,微微失神,脑中闪过姑娘含泪的双眸,指节发白。
“她嘴挺甜的,不过因为最小,鸨母厚待,总是被当时一起来的欺负。”
祝熹看向她的后脑勺,眼里没了温度:“她的腿怎么骨折的?”
女子张了张嘴,没出声。
“放心,我不追究。”
“是……鸨母打折的。”她咽下口水,战战兢兢,“她总是要逃走。有一次被老鸨发现了,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也是可怜。还有……”
“你继续说。”
“这个事闹得挺大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她被嬷嬷按到泔水桶里……”
走出阴暗的清浊楼,金黄色的余晖落在身上,镶嵌了一层光晕。祝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行尸走肉般游走于街巷。
嵇菱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浑身发冷。
他不是他。
九年了,一个人的相貌和声音可以改变,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那个人神秘轻佻,浪漫阴郁,情话信手拈来,不知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万众瞩目的宠爱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他绝不是他。
这个人不知从哪听到了林公子的消息,想要从她嘴里套话。
套就套吧,左右是些无关痛痒的过去。
这个人难不成是辛玉派来的?不可能,辛玉对她怀恨在心,若真是辛玉的人,早就让她消失了。
毕竟清浊楼的嬷嬷八年前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算起来,辛玉被赎身后不久,嬷嬷就无端的人间蒸发了,无论她怎样打听,都是杳无音讯。
若是辛玉要报仇,不该等到现在。况且,要报仇也是先找那个死老婆子,轮不到她的。
假林公子渐渐消失在眼前,嵇菱冷哼一声转身,楼梯口的姑娘小翠羡慕道:“这个林公子瞧着好生俊俏,姊姊好有福气。”
“出息。”嵇菱瞥了她一眼,“他比我从前见过的可差远了。”
“莫不是姊姊常挂在嘴边的那位?”
嵇菱想起那时的荣光,如今竟落魄到这种地步,不禁怒从心头起:“男人都一个货色,一水儿的薄情。”
她打发走小翠,望着西边的落日,出神地想起了十四岁时遇到的男人。
祝熹不经意回首,天边暮色渐沉。他手忙脚乱跑到家门拐角,微微喘气间,他看见了罗虔。
姑娘正站在门槛外,出神地望向他这里,真有一种望穿秋水的意味。已经是傍晚了,落霞灿红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勾勒出金黄色身影。身后青梅树高耸入云,墙外落了一地的绿叶,好像她与这树一般,静静伫立着,默默等待着。
风吹起他的白衣袂,罗虔眨了眨眼,慢慢望向他。檐下柔光洒落,照亮她的黝黑双眸,里面有转瞬即逝的笑意。随即转喜为不见,她看了看亮起的灯笼,愤愤撇了巷子拐角一眼,脸顿时阴沉下来,全然不顾身后声。
“霜霜!”
祝熹的声音听得她头疼,怒火攻心,罗虔走得更急了。肩膀处重重搭上他的手,罗虔看见他熟悉的眉眼,出口冷冷道:“放开我。”
祝熹一听,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