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好是暮春三月的第五日,过了子初入梦的时刻,有那么四个人还醒着。同一个时间在不同地方,灵雀山中,古清浅正在屋内翻找旧物的时候打碎了一盆古梅;湖心岛上,萧遥则在书房内抚弄丝赋筝的时候拨断了一根琴弦。然而,古清浅不是被盆碎之声惊扰,萧遥也没有因一根断弦分神,让他二人同时警觉的则是屋外晃动的身影,他们都兜着帽遮着面,听到屋内问是谁后,都毫不忌惮地推门而入,遮面揭下,一个是司上青,另一个是空尘。这两个不同的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秘密悄悄夜访,不同的是,萧遥被空尘神秘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而古清浅看到司上青的脸时却一点儿也没有惊讶。
古清浅开门见山地对司上青说,他那点把戏只能让那个死囚躲过她一次真语术,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是他混进大牢,然后编了一套故事让他说与太灵司听的。
司上青不咸不淡地笑笑,说他不怕她知道,这本来是用来牵绊太灵司好在猎人谷除掉涂月溪计划的一部分。不过他又说:“我可没有编故事,涂千里确实找那死囚买过灵丸,而这个秘密也确实是在我们两人比武前,涂千里为了换灵术宝典亲口告诉我的,所以说,我无意间还做了件好事,提醒了太灵司木家遗子未死的事实。”
“涂千里死了,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你散的流言,就不怕我统统告诉太灵司去!”古清浅又气又恼。
司上青却十分不屑,说:“你要想揭穿我,还要等到现在?”他挑了挑眉目,忽然瞥见了墙边未来得及清理的摔碎的古梅盆,料她定是心烦意乱,凑到她面前说:“我们在一条船上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受不了那些个严刑拷打,万一管不住嘴,把你爷爷谋反的事儿说漏了,那岂不是还连累了你?啧啧啧,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用我教?”
“那死囚身上为何有我爷爷的灵力?”古清浅质问他。
“你刚刚是在找这个?”司上青掏出一枚白银针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爷爷也有担心,就把这个注入了他反噬真语术灵力的白银针给了我,我看我是用不上了,就用在那死囚身上,内关穴一扎,还是你爷爷教我的方法,不也把你蒙骗过关了吗!”
古清浅上前一把抢过白银针,攒在手心,对他的所作所为只能听之任之,他下的每一步棋都牵连着她,不想栽跟头她就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想想就来气。
“生气了?”司上青脸白得像一盆浆糊,黏糊糊地笑起来,坐在玫瑰椅中的身子直了直,“我让你盯着猎人谷的人,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你不但没从她身上探到幻羽甲的消息,还让她给跑了?他们头领告诉我,她被一个姑娘救了,这姑娘该不会就是你吧?”
古清浅锐利的眼神射向他,气急败坏地埋怨道:“我没出手救她!是他们猎人谷这帮蠢人,涂月溪戴的耳珰发出灵力求救都不知道,我!”她抬高声音强调着,“是我!施用沉睡术帮了他们一把,好让她平静下来,不至她引来救兵,他们倒好,竟扑向了我,害我暴露,她趁势逃走,我能怎样?去替他们把她抓回来不成?”
司上青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起来,半信半疑,“什么耳珰?召唤的是谁?”
“还能是谁?”
“你说萧遥?”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心虚起来却嘴硬着,“他有我控制,你多此一举。”
她嘴角一撇,说:“我也是以防万一,若是置之不理,你岂不一样也要怪我袖手旁观?”
“那是我冤枉你喽?”司上青咬着不放。
“不是我用沉睡术拖延了几日,他们追查过去,你就那么保准他们头领不把你供出来?”古清浅揪到了他小辫子,胜券在握,“司玄主若是不信我,那以后就不要来找我!”
司上青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嗳,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照你这么说,确实是他们办事不利。”他站起身,在屋里左走两步,右走两步,终于找到个让他感觉踏实的地方站稳了脚,问古清浅道:“你去义王那,他有没有怀疑什么?”
古清浅晾了他一小会,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便说:“我看他心思都在木思涯的遗子身上,估计这件事也没细想。”她把义王的交代于是说与了他听,“得亏我将计就计搭救了一把涂月溪,他们发现了沉睡术,我也能避嫌,接下来我带人再去围剿了猎人谷,除掉那头领,也正好解了你的后顾之忧。”
司上青听完,越发觉得她身上有无限的潜力,连连称好,沉吟着:“看来再下手不太容易,一时半会她也闹不出什么来,就先留着她这条贱命好了。”
古清浅并没有杀她的意思,这次能够教训到她,虽平复了心里的不爽,义王的反应却又激起她心头千层浪,闯祸干坏事,她还是有些后怕的,遂说:“涂月溪不值一提,司玄主有这功夫,不如多替太灵司解解忧。”
司上青忍辱负重地浅笑道:“实话跟你说,三年前,我随同木堇寒出访南烛国,他形迹可疑,被我盯上,悄悄跟了他两天,发现他去见了遗子。”
“此话当真?”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