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诧异地问道。
“怎会有假!木堇荣确实未死,一直被木堇寒藏着呢。”司上青回答。
古清浅先是一脸惊愕,接着问他:“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
“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成为木堇寒的眼中钉?我又没有证据,就凭一只虎头鞋?我可不上涂千里的当!”说完,司上青稳稳地坐下,直直地盯着陷入沉思的古清浅,“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去把他抓回来不就可以立下一大功?”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一心想要替义王分忧的她此刻被他说服了。说实话,义王这次兴师动众地惩治猎人谷总让她有种不好的兆头——也许司上青说的对,他太在意涂月溪了,她不该是他保护的人。
她决定暂时放下成见,与司上青合作,接着刨根问底地问他:“你为什么就断定涂月溪知道幻羽甲的下落?涂千里与你比武之事是真?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没错,我们比过武,他输了!”司上青一提他就没好气儿,“他偷走了幻羽甲!没错!就是他偷走的!为了报复我,为了要挟我,为了有一天置我于死地!为了对付我,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包括他女儿!”
古清浅看他说得有些激动,明白涂千里这一死,他没从他那里找到幻羽甲,才认为涂月溪知道。又问:“所以,你费劲心思想要让涂月溪消失是藏着私心,因为她是涂千里的女儿?”
司上青哼了一声,闭起眼睛回她道:“人都喜欢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好自己寻个安慰,涂千里是死在和渊,那是他罪有应得,但你别忘了,”他忽然圆睁着眼,“他生前最后几年处处与我作对,不妨跟你说吧,他从和渊逃出来都不忘来杀我,为了什么?我想来想去,我有多傻,你爷爷不在了,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
他捶胸顿足,盯着一言不发的古清浅,好像最有良心的就是他,古清浅耐着性子看他表演,听他又接着说道:“她涂月溪现在不知道,但早晚会认定我是坏人,你看她现在安分守己,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是。可你别忘了,义王暗中护她,龙忘机有意栽培她,等她哪天翅膀硬了,岂会与我善罢甘休?幻羽甲若在她手里,将来我们二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私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说完,还不忘挑拨一下她,“你爷爷的深谋远虑,你该好好学学,现在五大玄术师中,太灵司最看重你,那将来呢?”
司上青走后,古清浅呆坐了一会儿,心中思绪万千,明天起还有好多事等着她去做,那些以前在她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现在似乎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她给古梅重换上了新的不张扬的紫泥花盆,又跟以前一样的生机盎然。
同一时间到湖心岛想让萧遥也开窍的空尘,进展没这么激烈,却没那么顺利。刚恢复原貌的丝赋筝琴弦断了,可不像一盆花换个花泥花盆那般省事,断弦是接不起来的。然而,八辈子不离驭龙山的空尘为了木堇寒的交托风尘仆仆来一趟,无论如何死皮赖脸地非要让萧遥当晚给他奏上一曲。
“你瞧瞧,我都说我师父说过了,断弦破镜,情绝心死之事,靠玄术是行不通的。”在试了无数遍修复术之后,萧遥收了灵力对空尘说。
空尘歪着脑袋凑过去,用一只大手小心翼翼地捏起断弦,又赶紧放了下来,干咳了两声,像是怕它灰飞烟灭了一般,背起手只一个劲地摇着头,一边苦思冥想着其中的因由,一边自言自语着:“我明明感应到了那首曲子,既然时机到了,弦怎么会断呢?”
他望着如意香炉中袅袅的香气出着神,淡淡的松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他突然又看了一眼那琴弦,想了起来,指着它说:“这根弦以前就断过,在……在岳山处断过。”他激动得走上前确认了下,然后一把抓起萧遥的胳膊,“丝赋筝是香烨国的一个斫琴师所制,去拜访他路远且多迷障,他将琴交予我时虽已坏,但早前有求来过琴弦,收好了的。”
萧遥想了想,说:“我试试寻物术。”说完,一只手在筝上游走一番,闭上眼,心念一起,并入灵力,他皱着眉头,似在深湖中摸索,忽然手停在了半空,脸上浮起一丝笑,睁开双目,“找到了!”他用移幻术拉出隐藏的书架,取下一雕花楠木匣子,先把里面的几本手记都取了出来,笑着对空尘说:“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暗层。”他将其打开,果然,找到一盘透如冰丝的琴弦。
换好琴弦调好音,五更香已燃了大半。萧遥坐到丝赋筝前,虽不知他在闹什么名堂,还是问他一句要听哪曲。
空尘端端正正坐好,一字一顿道:“弦断之前你只弹过一遍的那曲。”
萧遥想了想,从沁城回来后他每日都会弹上几曲,只弹过一遍?莫非是唤醒月溪那首?他拂拂袖,揉琴似水,余音绕梁,窗外春夜的花影也婆娑摇曳起来。曲行一半,置在桌案一旁的楠木匣子像是被叫醒了一般,重又开启,里面的手记跃到案上,一页,两页,随着乐声轻柔地翻开来。空尘见此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虽看得惊诧,还是示意萧遥继续。也不知翻了多少页,手记静了片刻,随后缓缓地从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