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没好呢。”玟小六大喊一声。
被按在竹椅上遭受围观的叫花子噌地又站了起来。
医师们让出一条路,玟小六走到叫花子跟前,问:“你无处可去?”
叫花子点头,用沙哑粗噶的嗓音道:“是。”
“没有名字?”
“是……请……赐名。”
玟小六拾起竹桌上的半片凤凰叶,扔给他,道:“从今往后,你姓叶,这上面剩几片叶子,你就叫叶几。我暂时收留你了,蒙馆的书你不用学了,领一套自己翻一下。仲秋我给你安排一场考试,考得过,季秋上旬书院开学,你就去书院读书吧。”
叫花子一下子笑了,点头:“好。”
“啊,还有,在外面,我叫玟小六,你可以叫我小六,不要喊错了。”
自从相柳通过“师兄”猜出玟小六的身份,玟小六就叮嘱师弟妹们,在外不许再喊他“师兄”。
叫花子点头应好,玟小六两手一背,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一边走,一边叹息——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考虑到叫花子必定能通过考试,就算搬去蒙馆宿舍,很快就又要上山,玟小六便让他仍旧与自己同住,省得多次搬动起来麻烦。
道可与姜原的事情,果真如相柳所说,坦白后没有获得姜原父亲的同意。然而道可也无法离开营地,玟小六只好拜托相柳帮忙看着点,不要让他们有再多接触。
时间与现实,或许会将他们分开,玟小六想。
夜晚,玟小六兑了两杯甘草糖浆,递了一杯给坐在书桌后看领到的蒙学课本的叫花子——现在叫叶十七。
“喝吧,对嗓子好。晚点我再给你想想办法,看可以怎么治你的嗓子和腿。”玟小六说道。
如果叶十七只是普通庶民,哑嗓子、腿瘸点又算得了什么?庶民只求活着,只要还活着,能混口饭吃,怎样都好。
然而他不是。
“不……用,已经……足够。”叶十七艰难说道。
与人同住,一些事情便难以瞒过,比如相柳的到来。
空中飘起雪花,稍显闷热的屋内骤然凉快起来。
玟小六怕被更多同门看到,端着自己的糖浆冲回右间,“啪”地合上窗,一转身,果真在中厅见到了相柳。
胜雪的白衣渗着鲜红的血渍,玟小六面上的笑意僵住:“你怎么了?”
“他怎么还在这儿?”相柳却皱眉看向左间的叶十七。
叶十七身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穿着青衿坐在书桌后,平静地与又一次夜间探访的相柳对视。
“他在这儿怎么了?这本来就是双人间啊。”玟小六抓着相柳的手腕往右间扯,路过隔断时顺手将遮挡的布帘放下,对一直盯着他们的叶十七道,“你也别看太晚了,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应该挺简单的。”
相柳布下禁制,叶十七无法再听见右间的声音,才终于低下头,啜饮一口甘草糖水,继续读书。
“你运气可真好,遇到我这么个包治百病的血包。”再好的秘药也比不过玟小六的鲜血,玟小六扯开衣领,露出脖子。
相柳没再纠缠叶十七,一手按着玟小六的脑袋,一手搂住玟小六的腰背,露出獠牙,照着血管咬下。
相柳吸完血就要疗伤,见他往床上走,玟小六赶紧道:“床给我留一半,我上了半天课,治了半天病,快累死了。”
玟小六表示不想打地铺,更不想再硬熬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