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大包袱小提溜从琴大附院往学校走,行李多到出租车上都略显拥挤。
“是小爷大意了。”岳观南把荆晚的课本和复习资料塞进出租车后备箱:“应该给你叫个货拉拉,这哪是出院,明明就是搬家。”
荆晚知道自己确实麻烦了别人,乖乖听着岳观南抱怨。
待到终于可以出发了,荆晚先一步坐到了出租车副驾驶。
这样一来,程雾山、韩时来和岳观南依次坐在了车厢后座。
韩时来夹在中间,车子开动,她忍不住感叹:“天啊,好不真实。”
“怎么了?”荆晚关切。
韩时来眼含热泪:“我两边都是大帅哥,我什么时候享过这种齐人之福啊。”
岳观南欲言又止,程雾山一时语塞。
只有荆晚透过后视镜端详后面三人,程雾山刻意掩藏的羞赧和岳观南掩藏不住的满脸荒唐映入眼帘。
荆晚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网红文案标题——一句话,让两个男人为我坐立难安。
想到这里,荆晚发出爆笑。
程雾山坐在荆晚的正后方,荆晚笑着笑着,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耳语:“还有心思笑……”
荆晚的笑声渐渐小了,笑容却一直挂在脸上。
琴大附院前阵子有个肝癌的老大爷,实在忍受不了疼痛,半夜从病房楼十七楼跳楼而亡。
家属知道老爷子生前实在痛苦,明白他的自杀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并没有追责医院。但是医院还是主动减免了一些住院费用,然后三令五申各个科室一定要加强病房管理。
所以荆晚住院的这半个月,连楼道都不能出,病房那一亩三分地就是她唯一的活动空间。
出租车此刻行驶在高架桥上,远方落日熔金,黄昏正好。
荆晚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健康和自由,它们仿佛有了实体,具象真切,带给荆晚久违的欢愉。
她忍不住开了窗,感受琴城的海风。
“小一点,会着凉。”
身后清冷的声音又传进了荆晚的耳朵。
“哦……”
荆晚应了一声,然后把车窗往上调了调,只留一道一寸长宽的缝。
晚风习习,拂在荆晚的头顶,像是大海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头。
荆晚闭上眼睛,听着风吹来时微微的响声,感受着四月将尽的黄昏的温度,回想着刚才程雾山对她的叮嘱。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被这个世界宠爱的。
荆晚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司机或许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荆晚的傻笑,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姑娘这么高兴啊。”
荆晚通过后视镜看向程雾山,程雾山的眼睛也正看着后视镜,冥冥之中,他们似乎又完成了一次对视。
“是啊。”荆晚回答司机:“春天来了,我喜欢春天。”
……
回到太子陵的时候,岳观南说要请荆晚和韩时来吃饭,不过319早就说好了要给荆晚接风洗尘,岳观南自然没有机会。
程雾山一直没说话,只是在给荆晚递行李的时候说道:“我过两天要模拟法庭,模拟法庭结束之后就是篮球校级联赛的半决赛了。”
程雾山说这话的语气稀松平常,可荆晚心跳却快了一些,程雾山……他是什么意思?是在解释最近这阵子可能没办法经常见面联系吗?其实他没必要这样,这会让她多想。
荆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对程雾山点了点头:“我过两天也要准备解剖实验室的面试。”
“嗯。”程雾山沉吟片刻,还是问道:“你……还生气吗?”
荆晚刚刚恢复如常的心率又开始蓬勃舞动起来,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占上风,她诚实说道:“好一点。”
程雾山咬了咬下唇:“好,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荆晚忍不住腹诽,你知道个球你知道……
韩时来和岳观南抱着胳膊看着对话的正在对话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韩时来:“岳兄,你怎么看。”
岳观南:“不想说话。”
……
荆晚回归校园后,只热闹了一个晚上,和舍友一起吃饭,唱K,第二天就又成为了满课的医学牲。
程雾山也如同他所预告的一样,杳无音信起来。
荆晚宠辱不惊,倒是韩时来急得团团转。
“晚呐。你说程雾山是怎么想的啊。他看上去跟你实在不太清白,但是他老这么失联……又显得他很冷淡。”
荆晚正在默写有机化学方程式:“要不你去问问他?”
韩时来:“我去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你淘气。”
荆晚:“别想了,男人只会影响我拿奖学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