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2 / 2)

住动作身子一转,手指夹起一根筷子向院外大槐树疾射而去,然后一个翻身越过院墙。只听“哎”的一声,有人从自树上落下。郑辰琮开院门,程柏蘅举油灯,程怀北拎小鸡一般拎着一个瘦小的人进了门来。

进得屋中,程怀北将人往地上一掷,程柏蘅举灯照去,那人竟然就是前些日子来的货郎。程怀北上前一步逼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外树上偷窥?”

货郎左手紧抓流血的右肩,指缝间赫然插着一根筷子,他抬头眯眼逆着灯光努力想看清三人的脸,终于向着郑辰琮的方向说道:“我奉我家大公子之命,前来寻找五公子陈康。”

“你是?”郑辰琮的声音微颤。

“在下蜀军前锋营正千户贾平。”货郎答。

程怀北忙扶起贾平,吩咐道:“程柏蘅,快取热水,为贾千户清创包扎。”

好在筷子扎的伤口并不深,贾平也备有创药,比程家的草药好上许多,很快便清洗包扎完毕。贾平试了试活动也无碍,便向程怀北抱拳问道:“阁下功夫着实了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收留我家五公子?”

郑辰琮笑着介绍:“贾千户,这是当年的殿前都点检程怀北。那天我受伤滚下山崖,多亏在此隐居的程点检父子相救,如此在这里养伤至今。”

贾平长舒一口气,大喜道:“原来是程点检啊。我在军中做斥侯近二十年,最擅隐藏和乔装,身上功夫也是有的。这二十年,几乎未曾失手过,这才因积军功擢任了千户。这次只一伸头,便被人发觉不说,竟还被一根筷子射中,出手擒我我也无招架之力。说出去,真是没法混了。现下知道是程点检出手,我这心下才算安生了。程点检当年赫赫威名,这普天之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程怀北谦道:“贾千户过誉了,程某也是侥幸。”

郑辰琮忙问:“我大哥可好?”

贾平道:“大公子得知五公子皇陵遇袭后,即派我等五人沿途搜寻五公子下落。在龙爪山栈道查到不少痕迹,我们几人就分头在这周围山村挨家打探寻找公子下落,但快一个月了也未搜到任何音讯,有几次还险与京中派来的禁军相遇。直至半月前,我在山崖下密林中搜到了公子遗失之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郑辰琮,却是一个湖蓝色锦缎缝制的荷包,因有些年岁了,上面绣的图案有些模糊,依稀是一对展翅欲飞的白鹤,翻过来另一面在赫然绣着一个“康”字。

郑辰琮喜道:“原来你给我找到了啊。这是我母妃亲自为我绣的,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这是她留我唯一的念想了。”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珍而重之将荷包收入怀中。

程柏蘅问:“你的母妃可是姓陈?”

郑辰琮道:“正是。我自小多病,母妃给我取的乳名为康儿,希望我健康平安长大。这几年,我在外行走也均以陈康为名。这个名字也只有大哥和邓点检身边几人知道。”

贾平接着道:“我觉得公子就在附近三个村里。最近打听得西坡村李家新来了寻亲的小舅子,名叫阿康,我就料定这多半是五公子。只是远处瞧过几次,公子肤色大变,面容也瞧不清楚,不敢断定,因此就今晚趁夜前来打探了。公子,我们在县城租有一处宅子,隔几日就会在此宅碰头。明日待我回去传信给大公子,拿到确信我们便一道动身返蜀吧?”

郑辰琮连道:“好、好。”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程怀北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程怀北看向程柏蘅,只见程柏蘅向他郑重点了下头,便抱拳躬身道:“若两位公子不嫌程某粗鄙,程某愿追随两个位公子以效犬马之劳。”

郑辰琮赶忙双手扶住程怀北臂膀:“程大哥,刚才没问,就是觉得你与程柏蘅在这山村虽是清苦,却也逍遥自在。这一去蜀地,背井离乡不说,这此后的道路定是凶险万分。还有阿蘅,她年龄尚幼,还……”

程怀北打断他的话道:“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阿蘅的意思。阿蘅虽然年岁不大,但家里家外也是妥妥顶个大人用的,待出了门也决计不会拖后腿的。这几年,我未离开这西坡村,是感念李家母亲收留我们爷俩的恩情,要为李家母亲养老送终。现下,李家母亲已然入土,我在此间心愿已了。识得五公子身份之后,我就存了待五公子伤愈后同去投奔大公子之意。更何况,我父子二人还身负家仇国恨,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郑辰琮颔首凛然道:“如此,你我均有家仇国恨。我定当与程兄一道诛灭国贼,匡扶社稷!”凶转头向着贾平道:“那就有劳贾千户尽早传信于我大哥了。这肩上的伤,需要养几天吧?”

贾平右手一摆:“无碍,这伤本就不深,几日便能好的。我明日一早便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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