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亦是雍平国主,能掌控整个种族的秘术异宝,更有庇佑种族和周边邻族之责。”
“自姣女自裁,族中少有能胜任者,为确保国主只能得以延续,雍平决定从血脉开始培养,择选族中能力最强的男女结为夫妇,其后代亲眷再行结合,世代守护雍平一族。”
此后,雍平祭司多与其胞兄或胞弟结亲,也因此常被中原百姓诟病,加之其诡异逆天的能力,“雍平不祥”的谣言便甚嚣尘上。
“他们唤你少司大人,想必,你就是大祭司的后代吧。”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苏南烛轻叹口气,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延陵渺停了晃动酒囊的动作,抬头看她。
“我有雍平血脉,却不够纯正。”
“雍平血脉强大,却也脆弱。女子但凡生育,皆会被腹中子女吸□□气,快速衰老,甚至迅速死去。”
“为保血脉纯正,雍平族人本不能与外族通婚,更遑论大祭司身系国之命脉,更是绝无可能。无奈,我的母亲与误入雍平的北晋男子相恋,竟为此离开雍平,跟随他去了北晋。”
听到此处,苏南烛震惊地瞪大双眼。
坤努说雍平大祭司舍族离去,竟是这个原因?
延陵渺望着眼前的篝火,眉眼愈渐冰冷。
“她体质本就特殊,又因迁居北晋导致水土不服,生产时已然命悬一线。不料,因为血脉不纯,我的体质有异,甫一出生,就血气逆行,无法自行呼吸。”
“母亲以自身全部功力,反转我之气血,重塑我之根骨,才使我得以存活。可自己早已是行将就木,不过几日,便撒手人寰。”
“所以……你恨你的父亲?”
“我为何恨他?” 延陵渺嗤笑,“不管是离开雍平,还是将我生下,都是她的选择。只是那男人言语间将她视若珍宝,却任由她作践自己的身子,可见情爱之浅薄。母亲为了她,舍弃一切,乃至性命,实在愚不可及。”
“可若无他们的结合,也没有你呀……”苏南烛挪开视线,小声反驳。
“人生本就无趣,我存在,亦或是不存在,又有何所谓。”
延陵渺略微侧身,垂眸看她:“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像你这般受尽苦楚,却仍旧想活下去的人,实在奇葩。”
对方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用脚尖戏弄着地上的圆石,声音细弱蚊蝇:“我的命是你救的。”
“残摩死后,我无处可去,是你把我带出了忧弥谷;后来堕崖,虽然是因为你的原因,总归是你一路相护;回到商禹,我接连遭难,本已万念俱灰,又被你从河里捞了上来。”
话到此处,她霍然抬眸,迎上延陵渺淡漠无谓的目光。
“我能活到今日,仰赖你的庇护与照顾。无论你是临时起意,亦或是另有所图,却切实的赋予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让我对晦暗难明的未来怀揣希冀。”
凌厉的夜风倏而温软,诱得火苗雀跃摇动,少女眼眸愈发璀璨,闪耀且炙热。
“延陵渺,便是你赶我走,我往后也会拼命跟着你的,跟在你身边,我才能好好活下去。”
讶异于她突如其来的郑重,延陵渺忍俊不禁,倾身上前,嘴角浅浅勾起。
“我记住了,你可莫要反悔。”
“反悔是小狗。”
“荧娘更像狡猾勾人的狐狸,怕是……当不得小狗。”他笑得肆意,昳丽的面容含了妖气,鹊黑的眼瞳却温和明亮,似有星光陷落。
“你才是狐狸呢,老狐狸。”苏南烛撇撇嘴,暗自腹诽。
两人靠得极近,他的鼻息轻飘飘落在她滚烫的面颊上,风一拂过,便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的淡淡酒香气。
似被眼前美人迷了心智,她脑袋沉沉往下坠了坠,好不容易稳住,湿漉漉的眸子盯着他略有弧度的唇,倏而往前。
延陵渺滞了笑,愕然看她。
少女两颊微红,融了桃色的鼻尖朝前轻点,与他高挺的鼻梁相触。
不过一瞬,对方却似受了阻力,猝然停住。
再看,苏南烛两眼迷离,脑袋一晃,倒入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