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大人凫潜了一晚,定是累极,快吃些肉,补补身体。”
“有劳了。”延陵渺谢过,拿起一旁的小刀,切下一块,递给苏南烛。
“你吃。”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延陵渺才经历过一番生死,定是要先补充补充的。
“吃吧,我饿不着。”
说着,延陵渺将肉捏在刀刃一侧,径直递到她嘴边。
苏南烛下意识张嘴接过,甫一抬头,看到仍蹲在一旁的坤努。
坤努眼神随着两人的动作来来回回,苏南烛张嘴接肉时,还下意识跟着张了嘴。
见两人相处自然且亲昵,坤努悄悄退开,脸上的笑容却迟迟未褪。
苏南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颊霎时潮热,后背都要被逼出汗来。
延陵渺全然没留意她的异样,待她接过肉,才又切下一块,自顾自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肉,边烤火,逐渐放松下来。
肉吃得多了,便眼馋起酒来,想到延陵渺不喜她喝酒,苏南烛只能眼巴巴望着葡萄浆,试图望梅止渴。
视线太过灼热,延陵渺默了默,终是将其中一个酒囊递给她。
苏南烛连忙接过,兴奋道:“今日转性了?竟主动给我酒喝。”
“恰逢中秋,破例一回。”
“中秋?”苏南烛抬头望天,见圆月如明镜,高悬于朗空之上,才恍然大悟。
“所以坤努他们这般,是在庆祝中秋?”
“阿萨兰族没有中秋节,他们遇到喜事,便喜欢围火起舞庆祝。”
苏南烛了然,两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酒囊,抬头畅饮。
葡萄浆入口香甜,回味带了些许酸涩,苏南烛喝得上瘾,不过片刻,小半壶酒就已下了肚。
“如今这姣女墓进不得,你有何打算?”她晃着羊皮制的酒囊,迷迷瞪瞪地嘀咕道。
“此番初探,我已大致知晓入墓的方法,待下回准备充足,再一举进墓,取那垂樱丝。”
嘴上如此说,其实延陵渺心里也没底。
毕竟那所谓的祈愿与执念,他思忖良久,也没能琢磨出个中玄机。
“那我呢?”
“什么?”
“你进去,那我干嘛?”
“你寻处安全的地方,等我消息便好。”
墓口处已有机关,难以想象姣女墓里头还藏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危险。苏南烛毫无内功,又无雍平血脉庇佑,留在外面,才是最安全的。
对方沉默半晌,放下酒囊,两眼迷离地戳着眼前的火堆,低声嘟哝:“为什么?”
延陵渺蹙了蹙眉:“你今日讲话,为何总是这般没头没尾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地步呢?便是我体内邪毒不解,对你的计划也毫无影响。”她口中似含了棉花,语气含含糊糊,到最后,几乎无人能听见。
延陵渺只当她是醉了,话中隐有无奈:“我说过了,我想让你活着。”
他打定主意的事情,还少会半途而废。
“可这祛毒之法……如此困难,这才……探到第二个物件,已是凶险万分。若是……”她把头埋在两臂间,嘤咛声从其间溢出,破碎且分散。
“我好歹是无妄尊者的弟子,江湖中为人称道的云少尊,区区姣女墓,难不住我。”
他近来对她颇具耐心,见她神色恹恹,又出言宽慰:“你若觉得亏欠,便努力活着,活到我替你施行祛毒之法的那一日。”
“就这样?”苏南烛抬头,眼中有疑惑,有迷惘,还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莫说大话,以你如今的身子,左右撑不过两年。”见她来了精神,延陵渺扬起嘴角,揶揄道,“届时我好不容易寻齐了宝物,你却一命呜呼,才真叫我白费功夫。”
“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努力。”少女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嘲弄之意,吸了吸鼻子,郑重同他保证。
面前篝火荧荧,少女浅瞳烙入一层柔和的暖黄,衬得面容愈发明艳。
此情此景,似与湖水中的一方幻境重叠。
燃尽的空木发出噼啪声响,他胸中亦有一簇花火随之炸开,叫他灵魂震颤。
延陵渺禁不住倾身,凝神谛视,如重坠梦中。
苏南烛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瞧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忙移开眼。
“你当真……是雍平国人?”她重新拿起酒囊,灌下一口葡萄浆,以掩盖脸上的窘迫。
“嗯。”延陵渺亦移开了视线,百无聊赖地摇晃着酒囊,“我母亲是雍平人,雍平族天生血脉特殊,能驱使灵兽毒虫,可操纵秘术,掌控生身死物。”
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不曾想延陵渺对她不再设防,竟和盘托出。
“雍平历来以强者唯尊,每隔二十年,会择选出一位能力最强的族人,命其为大祭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