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少女身上还穿不合身的冬装,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面无血色的脸上却带着明媚的笑容。
陈二虎皱了皱眉,陈安娣又在祸害人,这么乖的娃,她还真是狠得下心。
“婶子,二虎叔。”
来人正是下山的栾栎,不知道陈二虎正在心里为她打抱不平,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刘素芬连忙转头看去:“栎丫头,你,你怎么又背了这么重的柴火,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样压着,会长不高的。”
“您说的话我都记着呢,这次是因为天气突然变冷,我才这样的。”栾栎满脸笑意的回道,好久不见,婶子您还是这么爱念叨,之前没有听您的话,这辈子肯定补上。
陈二虎一脸横肉,硬生生的挤出和善的笑容:“栎丫头,这么早就进山了。”
“不早了二虎叔,雪化路滑,二虎叔一路注意脚下,早去早回。”栾栎乖乖回道,心底默默嘀咕着,好久不见二虎叔,您看着还是这么凶神恶煞不好惹。
“知道了,快回去歇着吧,你二婶今早还念叨你呢。”陈二虎挥挥手,往山里走去。
刘素芬摸了摸少女瘦弱的胳膊,皱了皱眉:“来,跟婶子进来,家里还有些早饭,你进来吃了再回去。”说着就卸下了少女背后的柴火。
栾栎是吃过早饭的,她刚想拒绝,就看到她脸上的心疼,只觉着心里暖呼呼的,笑着应下了。
刘素芬手脚麻利的摆好早饭:“真搞不明白你娘怎么想的,大丫二丫要是有你这么乖,我做梦都能笑醒。”
“娘,大丫和妹妹都很乖的,和栎姐姐一样乖。”大丫陈翠儿古灵精怪的回道,手里牵着小妹陈英儿,后面跟着家里的大黄狗,慢悠悠的走过来。
刘素芬和栾栎一起笑了。
“也就见到你栎姐姐才这么乖。”刘素芬摇了摇头:“陪你栎姐姐说说话,娘去忙了。”
栾栎连忙叫住她,她看了眼大丫陈翠儿,迟疑的问道:“婶子,我有点事想麻烦你,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我记得年初二虎叔请了道长……留了些朱砂,能否借我一些用用,我后面还您。”
“你这丫头,什么还不还的。”刘素芬二话不说的就进屋拿了出来,塞到栾栎手里,不放心的叮嘱道:“晚上若是害怕,就来找婶子,知道了吗?”
见她乖乖点头,刘素芬才出门忙活。
“栎姐姐,你娘还是对你不好吗?”大丫陈翠儿心疼的看着栾栎手上的红痕。
陈翠儿去年偷偷的去村口的河里摸鱼,山洪来势汹汹,她被冲走溺水差点死掉,是栎姐姐拉住了她,她才能活下来,如果不是栎姐姐还年轻,爹娘就做主安排拜栎姐姐为干娘了。
“肯定不好了,又不是栎丫头的亲娘。”
栾栎正要哄她,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她低头看向屋里唯一的动物大黄狗。
没想到村里的狗都比她活得明白,这样看来,第一世时她死的也不冤。
栾栎笑着摸了摸陈翠儿头:“翠儿不用担心,姐姐已经想到办法了。”
从陈二虎家出来后,栾栎要走过一条窄窄的青石板桥。
正要过桥的人见她走过来,都连忙闪躲避让,完全没有陈二虎一家的和善。
栾栎面色不改继续往前走去,这一切都这么熟悉又陌生。
陈家村本身就是个偏僻的山村,房子零星的散落,而栾栎长大的房子在最边角的位置。
她远远的便看到房门的锁已被打开,知道陈安娣回来了。
栾栎站在门外深呼了口气,调整着脸上的表情,随后用力的推开了门。
一个微胖的妇人正站在主屋前,身着红衫绿袄,墨发被银色发簪随意挽起,皮肤白皙细腻,面色红润,一眼看去略带富态,丝毫不像是村里的农妇。
栾栎心想,也确实不是农妇。
再次见到曾经畏惧的人,栾栎心里毫无波澜,她卸下肩上的柴火。
见女人不说话,栾栎转身走向厨房。
陈安娣心情很好,即使主屋的东西被动过,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十四年了,她煞费苦心折磨打压,养废了相府的真千金,养出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如今,她终于可以回京了。
一想到回京后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陈安娣笑的更开心了。
沉浸在美梦里的陈安娣完全没意识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傀儡,昨晚为什么会擅自闯进主屋取暖。
厨房,栾栎正在熬菜粥,桌上摆着几味药材,是她一早忙碌的成果,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朱砂。
药能生人,亦能杀人,且看用药之人。
不过,栾栎不打算杀掉养母陈安娣,她要等的是幕后之人。
很快,一碗粥,几道小菜摆在主屋的桌子上。
陈安娣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却没有伸手,她嘴角翘起恶劣的笑,直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