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整个天空。
寒风凛冽,门窗发出的沉闷的的敲击声。
本就昏暗的室内更显压抑,房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床一桌。
栾栎身穿单薄衣裳,卷缩在床脚,双手来回揉按阳池等穴,缓解着手部的僵硬。
今天本是她拿到中医执业医师证书的日子,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当场丧命。
等她再次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眼前房间过于熟悉,前世,应该说第一世的她在这生活了十四年。
本应是秋深渐入冬,怎料气温骤降。
她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第二天就病倒了,缠绵病榻。
祈元乾七年,先帝崩,祈隐帝景烨登基,次年改年号乾化元年。
她死在了元乾七年的初冬。
没想到兜兜转转,如今又回来了。
门窗被风吹的吱呀作响,风顺着缝隙吹在栾栎身上,冰冷刺骨。
她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窗户,做了第一世时绝对不敢的决定,起身伸手扯过床单裹在身上,拉开门大步向主屋跑去。
那时她高热加上饥饿,导致头昏脑涨、意识模糊。
隐约记得,那人是第二天回来的,也可能是第三天。
雪似柳絮般飘扬,轻轻盈盈的落在地上消散了。
她站在门前愣了下,只见一把小巧的青铜锁,锁住了主屋的房门。
怔愣间,栾栎心里涌起一股极端的想法,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做,让一切随着原有的轨迹发展。
她是不是可以穿回现世,回到家人的身边,去履行栾氏中医世家第十九代传人的责任,让二老继续以她为骄傲。
冥冥中的感觉告诉她,回不去了,这次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想着还在等她回家庆祝的二老,栾栎仰头眨了眨眼睛,却没能阻止眼泪涌出。
寒风袭来,泪珠伴着点点微雪,落在了泥土里。
栾栎深呼一口气,眼泪婆娑中,她低头环视一圈,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在一阵清脆的金石之音中,青铜锁最终四分五裂。
栾栎扔掉石头拍了拍手,快速的走近房内转身扣好门。
不需要点灯,她熟练的铺好床褥,直到躺在柔软的床上,栾栎才有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她左右滚了滚,冷静的分析起目前的处境,完全没有第一世时的黯淡无助。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世,栾栎根本不会关注大祈,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后世关于大祈的史料极其稀少。
如今在位的祈隐帝,会在三年后暴毙,是史上有名的暴君,据史书记载他:荒淫无道,横征□□,大兴土木,亲佞远贤。
栾栎收回发散的思绪,朝堂的风风雨雨过于遥远,目前重要的是,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
乾化元年中,京州大旱,她可往东南方向走,做一方闲云野鹤的游医,悬壶无姓名。
身体回暖,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栾栎思绪渐渐远去,睡意袭来,很快便沉沉地睡着了。
拂晓时分,一夜好眠的栾栎,早早的来到村后的山林寻找药材。
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的残雪,伴随着旭日东升,渐渐消失在漫天的霞光里。
初雪后的天空如洗,万里无云,天边亮起淡淡的晨光,一缕淡紫色的光轻柔地洒在栾栎的脸上。
栾栎擦了擦额角的汗,打量着脚边的木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她深呼一口微凉的空气,转身取麻绳准备打包,没想到摸了个空。
看着拖拽的痕迹,栾栎眼中透出一丝好奇,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很快就听到了带着哀鸣的呜呜声,栾栎谨慎的躲在树后,歪头悄悄的看向偷麻绳的“小偷”。
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灰兔。
而她的麻绳被堆在一只成年灰兔的嘴边,灰兔幼崽发出急促的呜呜声,而大灰兔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栾栎没了看戏的心情,转身看了眼村子的方向,眼中闪过担忧。
此时天已大亮,村子里的人也要入山了,就算侥幸没有被发现,山林中的捕猎者也不会放过到嘴的食物。
如果灰兔幼崽还在此地徘徊不肯离去的话,接下来的命运可想而知。
想到这,栾栎往灰兔走去。
万物有灵,小灰兔悲戚的叫声,让她想起了现世再也等不到她回家的父母。
脚步声惊动了灰兔幼崽,它转身对着栾栎的方向,发出嘶嘶的警告声,后脚瞪着脚下的泥土,一副进攻的样子。
栾栎举着双手停了下来,看着萌凶萌凶的灰兔幼崽,无奈念叨着:“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先别激动,我没有恶意的,我是大夫,不过我是帮人看病的,但也可以帮你妈,哦不是,帮你娘看看。并且你别忘了,是你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