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她看着掌心的伤口暗自想着,若是变成了残废,伺候不了主子,皇上会不会撵她出宫...
回过神才又苦笑了一下,自己为了出宫好似都有些魔怔了。
身后的帐帘被人挑起,从外头钻进一股凉意。眼角的余光瞥见孙司宝引着沈裕安从外头进来,陆晚心下不由一阵的狐疑,怎么又是他呢?太医院难道就没别的人了?
她哪里知道,值房的太医一听是要给一位宫女瞧病都不愿意来,只有沈裕安一听见她的名字,扔下手中药本,急匆匆赶来。
帐内烛火通明,沈裕安进来的第一瞬就看见了陆晚手上的伤,平展的眉峰骤然蹙起,他险些忘记向皇上行礼。
只待皇上恩准,他才隔着素色巾帕小心握住陆晚的手。
看似像被毒虫咬伤的,怎会如此呢?他目光从陆晚腰间的药囊滑到她的脸上,最后又落回那伤口。掌心用力,从手腕往下,自伤口处挤出一摊血,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只白瓶,倒了些粉末在那伤口处,包扎之后才向皇上回禀。
“看伤口,大约是红腹蜈蚣咬伤所致,此物颇有毒性,好在不会伤及性命,养上三日便可痊愈。”
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也是说给陆晚听的,怕叫她被这肿麻的症状吓住了。
陆晚面容骤然一松,心底长舒一口气出来,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正此时,孙司宝又从外面进来,手中托盘上摆着一只已经被踩成两截的蜈蚣,端到皇帝面前。
“皇上,奴才在外头寻见这个,想来就是咬伤陆晚姑娘的罪魁祸首,”说完,又补充了道,“周将军在外头候着,说有要事回禀。”
李彦沉没理他后半句,掀起眼皮看了看那只惨死的蜈蚣,又看了看陆晚的手。
人证物证据在,所有的证据仿佛都在佐证一个事实:陆晚和周冕没有私情,她确实只是用那只香囊装了一只蜈蚣。
他虽不信,却也不愿意在此事上深究,沉着脸打发了众人出去,才把早等在营帐外面的周冕宣进帐中。
抬眼便瞧见他腰间悬着的一枚湖青色缎面香囊,做工粗陋,绣样也格外地丑。
李彦沉目光一凛,这样拙劣的绣工,却叫他眼熟。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问周冕道:“时宴可曾丢了东西没有?”
周冕不敢回答。他回到营帐之后便听说陆晚被刘禾微拿住了错处,正在御前对峙,心里着急,紧赶着过来看看缘由。谁知在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宣他进帐。好容易进来了,皇上不问别的,反问他丢东西没有。他能丢什么呢?
李彦沉见他不答,令孙司宝将那枚珍珠珊瑚寿字纹香囊递到周冕面前,又问:“时宴瞧这东西可还眼熟?”
周冕心下咯噔一声,料想今夜这番动静大约就是自己这枚香囊引起的。他心中一阵懊恼,怪自己太过鲁莽,非将这样的东西硬塞予陆晚,给她添了麻烦。
这香囊他日日带在身上,皇上定然是认得的,如今这样问他,无非试探。
他在心中计较了一番,拾起香囊笑道:“这是臣的香囊,怎么会在皇上这里?”
李彦沉眸色幽邃,盯着周冕的眼睛,笑的意味不明:“朕在路上捡的,瞧着像你的东西,”说话间,他又把眼看向周冕腰间那枚新的香囊,问道,“时宴丢了东西也不曾察觉嘛?”
周冕哈哈笑了两声。
似是无意地说道:“这个陆晚,当真马虎!”随即又拱手拜道,“这香囊是臣拿给陆晚姑娘装东西用的,原叫她用完了再还予臣。不想这丫头毛手毛脚,竟弄丢了,实在可恨。”
李彦沉面上带笑,并不说话,只瞧着周冕。
一旁孙司宝听得胆战心惊,心道这君臣二人真都是做戏的好手。周将军傻不愣登地,还真当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呢!
好一会儿,李彦沉才随手指向周冕腰间,笑道:“时宴这只香囊绣工倒是特别。给朕瞧瞧。”
周冕不知其意,以为自己已经蒙混了过去,笑着解下,由孙司宝呈给皇帝。
李彦沉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两眼。他虽对女红不甚了解,也分不清什么绣法技艺,但这样差的绣工,却是他第二次见了。
第一次,还是上一世。
那时的周冕身上也总挂着一只绣工实在不怎么样的香囊。每每进勤德殿回禀立雪堂里的消息,自己还总要取笑他一番。
有一回他实在看不下去,摘下腰间香囊赐给他,却被周冕拒绝了。
那时他也仔细瞧过周冕腰间那枚香囊,也是这样乱七八糟的针脚,一塌糊涂的配色。
原来是上一世就定下的情嘛?她怎么敢的?
李彦沉只觉心肺都堵着一口气,越瞧周冕越不顺眼。只是他无处发作,伸手将香囊扔回给孙司宝,笑里裹着难察的冷寒:“天色不早,时宴回去吧。”
目送周冕出了营帐,李彦沉起身走到灯下,仿佛在摇曳的灯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