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得不让邱云青从心底警惕起来,“你是指月明和那个德国人,他们——”
“废话!这月明都跟他多久了,从上海到重庆,从重庆再到什么德国法国,一直也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他如今又把月明给带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那你就没有问问她,向她探探口风?”
“我也探过,但这丫头的嘴就是紧,只说她以后都不出去了,想过点安生日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邱云青听此也是放下了笔,皱起眉,林晚妍继续道:“有句话我一直没敢和月明说,怕伤了她的心。这舞场里头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去处,当初她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沦落到那种地方。可既然事已至此,女人家嘛,还是要多长个心,换句话说,能去得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有什么柳下惠,多半是抱着什么心思彼此心里都有数,只是月明年轻又单纯,怕不是被人骗了,跟着这么个男人蹉跎了这些时光,如今,看这架势,人家是不打算负责任了,咱总得为月明好生考虑一二。”
“你打算怎么做?”邱云青问。
“两个主意,若是她真的怀上了。一则狠狠心把孩子拿了,她还年轻,日后改换个名姓,未必寻不到个老实人家。二则,她若不肯,那便把孩子生下来,只是这条路子要苦些,但只要把孩子拉扯大了,她也总算是有个依靠。再说了,这租界里头,洋人的私生子多着呢,何在乎这一件,平日里我们帮衬帮衬,想来也是能过得去,只是万不能再教她去百乐门那种地方了。”
正当林晚妍和邱云青说着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晚妍赶紧前去开门,却不想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外。
“泥好,女士。”他用中国话向她打招呼。
林晚妍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叫来邱云青。
邱云青一见面前男人的外貌,便立马猜到了几分,他伸出手握道:“你好,我是邱小姐的哥哥邱云青,不知怎么称呼阁下?”
“泥好,邱先生,我叫诺伯特.冯.希普林,很高兴见到你。”礼貌过后,他又问道:“月在吗?我想见一见她。”
邱云青和林晚妍一顿,没有回答,因为就在刚刚,他们还计划着如何让邱月明回归正常的生活。
“如果她已经休息了,那就算了,我来只是想告诉她,我走了。今天晚上10点的船票,以后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在柏林记得她的,希望她的余生能够快乐幸福,从此忘记我们之间的歉疚,而记得我们之间的美好。就这样吧,请帮我转告她,感谢您,邱先生。”
诺伯脱下帽子,向面前的中国男人诚挚地行过一礼后,安静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