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亲爱的,你说这些不行吗?”
“当然。这些都太差劲了,在北平的琉璃厂多的是没人要的。”
邱月明的话说的越多,诺伯的表情越奇怪,那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可是,今天我明明花了5块马克才买到这些呢。”(德普通士兵15马克一月)
“5块马克?”
天!
邱月明拍打了一记额头,4块马克就相当于2块银元,这可是上海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支,而他就拿来换了这堆废纸?
很显然,今天有一个幸运的书贩子成功宰到了一位“洋老爷”。
然后邱月明又想起他之前在上海给她买的冰糖葫芦,于是问道:“那么之前你购买冰糖葫芦花了多少钱?”
“那不贵,只要3块法币(民国货币)。”提到这里,他还很高兴。
可是邱小姐笑不出来,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在现下的市场上一块法币可以换15根糖葫芦了。
虽然她知道顾问们是以美金结算薪资,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上海出手大方的希普林先生原来是个对汇率毫无概念的金融白痴,所以严谨出名的德国人怎么会有如此阔绰的时候,完全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
邱小姐无奈道:“希普林先生,但凡你把那5块马克给我,我现在都可以给你找一册最具有收藏价值的《通玄真经》了。”(《老子》解说经)
第二天,她从祖父的书房内翻出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孤本古籍,从中挑选了两册完好的让诺伯带给施太秋将军。
那时,她还说道家的思想对欧洲人来说未免过于深奥,如果日后她有时间,可以尝试着用德语来翻译。
诺伯却问道,她会不会给他写信?
邱月明不说话了。
“没关系,我会在柏林等。”他说。
后来,他们辗转去了上海,在德国领事馆处通过大使克里拜尔终于得知了林德曼的下落,当天,诺伯就和克里拜尔、林德曼、弗里茨他们在上海郊外的德国人庄园俱乐部度过了一个谈论时政的悠闲下午。
而邱小姐则去了闸北的老弄堂看望邱云青一家,中午吃饭的时候,谈起北平被日本人占据的祖宅,彼此之间多少都有些唏嘘与失落。
“你也真是的,二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尽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林晚妍对邱云青怪道,随后又起身去捞锅里沸腾的饺子。
“晚妍说的没错,今天是我们兄妹重逢的好日子,不该谈这些扫兴的话。月明,你也别多想了,来,多吃点。”邱云青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林晚妍盛完一盘满满地饺子后,开始抱着阿凝喂饭。
而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是爱美又好奇的年龄,见邱月明打扮得很是亮丽,问道:“姑姑,国外好玩吗?”
“还可以。等阿凝长大了,也可以出去多看看。”
“那阿凝以后也会像姑姑这样漂亮吗?也会像姑姑一样有找个有钱的洋人一起玩儿吗?”
阿凝的话未说完,林晚妍就立马打了一记她的手:“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跟谁学的!”
阿凝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道:“不是我说的,是隔壁小虎说的,小虎的娘说姑姑是上海的跳舞大明星,只要和洋人跳舞,就能过上好日子。”
邱月明一瞬间怔住了。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筷子在手中抖动到握不稳,她刷地起身,道:“我……我吃饱了,大哥大嫂你们慢慢吃……”
“诶,月明,这菜还没动呢,你可别听那些左邻右舍的愚妇们嚼舌根子,这——”
邱云青话未说完,邱月明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头晕,好在他赶紧过来扶住了她。
“我看你呀,还是长途跋涉了没好好休息,你瞧你的面色都白了,今儿就在大哥这住下了,有什么安排等明天再说。”
林晚妍也附应道:“是呀,你也难得回来,不如今晚先住这,和你哥哥好好说会儿话。就算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
“来,先把这碗汤喝了,顺顺气。”说着林晚妍给她盛来一晚煲鸡汤。
可邱月明一看见面前这碗鸡汤,突然一股没来由的恶心从心口泛起,她赶忙远离气味,躲到树下,干呕起来。
这架势,让林晚妍突然愣住了。
晚间,她扶着邱月明早早回屋休息后,就坐在桌边想起了心思,她瞥了眼煤灯下撰写稿子的邱云青,叹口气,决定如实说道:“你瞧月明今儿这情况,像不像是害喜?”
邱云青的笔杆子果然一顿,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月明她怕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有?”
“嘿!还能是有什么,当然是有身孕了!想当初我怀阿凝的时候,就是和今儿一模一样的架势。”
林晚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