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女死死扯住她的腕子,这么急切,那便一道走吧!
周穗吓得慌神,曲氏女冷笑,一把推她回去,周穗摔进围过来的婢子怀里,怨恨的眼神扫上曲氏女。
死何其容易。曲氏女撂下一句“你既殷切盼望,韩阔必不叫你失望。”身落垠崖谷。
周穗蠢不自知,回去巴巴央着哥哥把韩阔给她。
周旸顺着妹妹,却不放心韩阔,拿九铸玄铁链将韩阔五花大绑,送至喜堂路上,凑巧听得周穗身边婢子提及曲氏女坠崖之事。
韩阔惊闻此事,铁链缠身要去垠崖谷下寻曲氏女。
周穗阻拦,带来丫鬟佐证,是曲氏女自觉累赘,自行坠崖,眼见她被蛊鸟叼走,挽救无果,临终将韩阔托付,只恐他伤心不信才不曾告知。
韩阔接纳她,也是叫曲氏女安心。
韩阔当真就冷静下来,理了理身上的喜服喜冠,与周穗去到前厅,拜堂之际晕了过去。
区区曲氏女,竟叫他这样伤心,周穗恨又转喜,早成鸟腹之食,便把谷中蛊鸟杀尽,世上再无曲氏女。
新房内,周穗的手缠上韩阔的脖颈,卸了碍事的九铸玄铁链,正解他衣带。
韩阔突然转醒,目眦欲裂,生生掰断周穗四肢。
韩阔一字一句,早便与曲氏女约定,只那黄泉归处可言托付。
周穗被拖着走过大街小巷,喜服蹭烂了,皮肤磨得血肉模糊。
如此还不曾结束,韩阔竟找了个品行不端的瞎裁缝把她缝到一头死猪身上。
周穗受着骨折剧痛,还要被那裁缝摸着全身缝线,受辱至此,打算咬舌自尽。
口中哪还有舌头,韩阔找来婢子仆从问得全部经过,怒极反笑,瞎话舌头正配黑心黑肺,剪了塞她吃下肚。
不过想死到底是容易,韩阔又找了最不会做菜的人把她和猪一道烹了,摆成一盘菜送到全身上下只留一双眼睛完好的周旸面前。
周旸崩溃至癫,一口气不接,去见了妹妹。
韩阔遍寻垠崖谷,只寻回啃得七零八落的尸身残骸,此后燕支镯挽手,赤药燕支在袖,虽死不离身。
恭阙语毕,冯辞笃定那家伙没安好心。
韩阔行事穷凶狂悖,可见他痛失所爱,刻入骨血,此等凄惨旧事,轮回路上孟婆汤浇头灌心也不忘怀。
这样一个身在人世情入黄泉之人,想去他心里根本无路可走,遑论别恋他人。
恭阙称得半个石不晓,真讲得这样详细,倒生出些听书的感觉来。
情心至死不灭的路数,话本也常用,是阿照最喜欢的走向,每读必哭整宿,仿佛亲历一般。
若略去凶残行径,叫阿照听一听,边哭边赞韩阔痴情也是寻常事了。
“此事个中细密是周家那所谓幸存的丫鬟传到江湖上的,韩阔锱铢必较,如此爱物转赠孟姑娘,背后所求,可以想见。”恭阙咽下后话,贺账房平素不爱管事,此番特地作画询问,怕是要跟韩阔争上一争。
“平日里出了名的分斤掰两,阁中杀手领得佣金寥寥,剥皮地主不过如此,却都唯他命是从,也是好手段。”温柬一贯的笑又浮上面。
冯辞生出奇怪想法,正要问曲氏女模样,乌泱泱一堆人堵上门口,赵嬷嬷挥手,责令仆从擒住冯辞。
杨飒拎着食盒与两坛酒过来便见如此情景,忙冲过来抬手横在冯辞跟前,刀出半鞘,怒呵道:“放肆!如此横冲直撞,可曾把我家公子放在眼里!”
恭阙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和酒坛子,摆上桌案。
得知温柬与恭阙要来,他满心欢喜去了德逸楼取糕点,还特地买了烧鸡和酒,这鄀水吃食实在不错。
上萃苑从不在他们眼中,没了杨飒护院,仆婢自是拦不住。
赵嬷嬷这才颔首,腰板却挺得笔直,“二公子赎罪,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表小姐为人所害,性命垂危,这个丫头是下毒祸首,要拿她去问罪,公子要拦还得先问过大夫人的意思,何必与老奴为难。”
谨箨未发一言,便急着拿大夫人压人,当真是个摆设的外来人,谁都敢嘴一嘴。
那盘糕点出问题出得挺快,冯辞压下杨飒的手,“赵嬷嬷好大的气势,眼瞧着这上萃苑是没什么你眼里的主子在,此刻鸡毛在手是令箭,真到了大夫人跟前,敢保令箭不做鸡毛?便是真问大夫人的意思,我家公子还要与你论高低不成?”
“你这贱……”
“看来赵嬷嬷真要与我论高低。”
赵嬷嬷骂人的话到底咽了回去,这二公子分明清溪漂竹叶的漂亮脸,照面瞧竟直叫人生怯。压人心的气势比那春水模样冬水心肠的表小姐更甚。
府里的主子是愈发难伺候了。
“老奴不敢!请二公子息怒!”赵嬷嬷扯上裙摆,腿刚打弯,不想冯辞转身先她一个扑通,哭哭啼啼,“公子!婢子万万不敢谋害表小姐,婢子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