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当今南阳王府护卫指挥使的正妻,有她先说话打破僵局,身后的许多妇人也开始纷纷行礼。
只是礼虽行了,从她们那敷衍的动作也可以知道不是真心的。
事到如今,柴嘉如何还不知自己不遭人待见?可她也不能翻脸,只好憋着一口气,沉着脸一个个地应了她们的问安。
好在刘氏还算圆滑,笑盈盈地领她入了座,还好心地稍稍为她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原来南阳王一脉并不算雄厚,他一生没有姬妾,只有一个妻子与其育有一对儿女,可惜南阳王妃于多年前逝了,王府从此也就没了女主人。
本还有一位嫡生的姑娘可以料理王府内事,可奈何她又被父兄宠出了个贪吃贪玩的性子,一日到晚在外边不着家,更不必说管王府事了。这不,自家父王举办的宴席,琳琅满目的菜肴都上了一桌了也不见人影。
故而今日这宴会,听说便是坐于前排那位大着肚子的左长史之妻帮手操办的。
在场的贵妇人多是南阳王手下官员的妻女,泉州这么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她们彼此早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柴嘉那是插都插不进去话。何况也不知她们是刻意还是如何,嘴里念叨着一字一句间犹如密报,只闻她们笑,不懂她们言。
窗外众星朗朗,圆魄上寒空,冷得柴嘉不禁缩了缩脖子。
好想回家。
思至此处,柴嘉不禁招手唤来了一个端酒的婢女,令她将酒杯满上。她郁郁地举杯饮了一口,却被那股辛辣的味惹得呛出了声。
“咳咳......”
柴嘉咳声轻柔,却还是将谈笑着的众女的目光吸引了去。堂中又是一片安静,柴嘉就是垂下头都能感觉到她们那一闪而过的讥嘲的目光。
不知从何传来了哪个妇人的调笑声:“哎呀,都忘记与王妃说了,我们泉州的酒是烈些的,比不得上京那些专门制给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懦夫的酒喝着舒服。”
此话一出,在场众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那名看着还算温婉的左长史之妻都不禁用丝帕掩了掩嘴。
这句话是何等不尊重人,柴嘉怎么可能听不懂?只她没想到,这泉州底下一个普通的官妇竟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侮辱上京,也可想而知泉州是有多不将上京放在眼里了。
她本以为她们孤立她是因为陌生,原来不过只是因为偏见。
柴嘉忍着喉间灼伤般的痛感站起身来,双手死死攥住被酒渍沾湿的袖角,她的额间爬上青筋,咬牙道:“你、你再说一遍?”
“王妃可是恼了?哎呀,莫恼莫恼,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到几年前我家那口子被人赠了一坛从上京运来的酒,那上京来的东西哟,夸得是天花乱坠,深究了才知道是狗屁不如!我家那口子平日里可行了,偏就饮了酒后的那次,那是怎么任我作弄都弄不起来!”
那妇人也是个不知死活的,竟还敢将话茬子引到燕王的头上:“王妃,我就是好奇,那上京的男人日日喝着上京里的水,是不是就从没起来过啊?”
柴嘉本就喝不惯酒,何况是沾了烈酒?她如今光是站着都晕,更别说被那不知廉耻的妇人气到头痛欲裂。
但天家的尊严,岂容她一介贱民冒犯?!
只见柴嘉右手死死攥住桌角,她的胸脯起伏几下,定住神色拼尽力气地朝那妇人快步走去,而就在她扬起手想朝着她扇下去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而带着怒意的声音。
“弄不起来就去吃壮阳丸,在本郡主的府里恬不知耻地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