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在目。
姜晔期忽然想到,继续做君临华,继续做他的妹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君奂期在校场亲自教授她射箭的事情很快从军营传遍了帝都,就连建崇帝也都听说了,在修文殿状若无意的提起了此事,看起来像是津津乐道的,可言语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话里话外比这更让他留意的却是君奂期将山河日月弓送给了她。
在南王离瑧离开朝堂不知所踪后,桓帝将王位封地赐给了其妹灵毓,后来山河日月弓便供奉在南国王宫之中,秋泓剑却不知所踪。
山河日月弓是南王离瑧的佩弓,对南国王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几百年来都被放置在王宫中看管最严密的楼阁内,从未有过挪动,君奂期能得到此弓还赠与他人,必定是与南国王室有了交集。若非女王首肯,便是储君也无权处置。
建崇帝的忌惮之心可谓不言而喻。
好在上官聿当时正在殿中,便出言为他说项,笑道:“晋平世子向来不慕权位,而交友广阔,在搜罗宝物上是有些神通的。山河日月弓再是名声赫赫,也是凭借旧主的声望,不过也只是个死物罢了,既是死物今日辗转来到君昭仪身边,不过是君昭仪的机遇到了而已。”
建崇帝的神情似是因为这话有所缓和。话虽如此,山河日月弓终究是山河日月弓,其分量是人尽皆知的,当年桓帝百般筹谋,想要留下南王离瑧的一二遗物作为念想,可都被女王严词拒绝了。司氏皇族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却交给了一个弱女子,让人怎么想都舒服不起来。
很快便到了秋狩的日子。
帝后的仪仗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天池山下,以禁军十二卫为前后护卫,由秦选统领,四、五两位皇子伴驾左右。禁军护卫以兵员在山林中围出了一个偌大的场地,君臣便在其中进行围猎。
平素的许多宴会贺典四皇子司善铭和秦楼燕都拒不出席,只有这样的军事活动才能在人前看到他们露面,为的也只是在陛下面前和五皇子司善钧一争高下。
昌仪和霓乐两位公主也来了,只是景宣自从定下了自己的婚事便有些不满,连日都在宫中闭门不出。就连和她交好的章绮月和单若菁求见,都吃了个闭门羹。可惜景宣并不受宠,建崇帝得知这个情形丝毫不挂在心上。
昌仪和霓乐此来,非只是伴驾在侧围猎骑射的,而是有心考校世族贵子的骑射水平,毕竟上官熙和秦徽雨都是两家族继承家业的嫡子,至于公仪云蘅虽也不错,但他和公主们同岁,便显得有些稚嫩了。
姜晔期今日穿了身青蓝色的骑装,一袭紧袖长衣剪裁得体,腰身纤细,显得人挺秀修长,竟也流露出一点英气的感觉。
古木参天的林中空地上,一面面黑底青龙旗在风中猎猎飞舞,几名朝廷的众臣立在帝后仪驾之下,浩荡的朝廷队伍只是刚刚抵达天池山下,茂密的树丛里就隐隐闪动着野兽出没的身影。
在开始之前,建崇帝和欧阳皇后自然是要和臣子们寒暄一番的,以表达君主所赐予的恩典。话很长,洋洋洒洒的犹如一篇华丽巨赋,众人只能装作认真的在下面倾听,姜晔期侍立在建崇帝身边,微微低头,做出全神贯注的样子,但下面众人的神情一览无余。
人群中秦徽雨悄然和章绮月打了个眼色,似是商议了什么计划,二人眼神的交流不过一瞬,便很快分开,却被姜晔期精准的捕捉到。
秦徽雨的为人姜晔期是再明白不过,只是现在看来章绮月也不是个寻常角色,也许,公主议婚就是她的手笔。看这模样,秦徽雨和章绮月私通已久,而公仪云菲好似并不知情。
云蘅耐不住寂寞,扭了扭身子,云菲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云蘅便悻悻的沉默下来。
终于,建崇帝的讲话落了尾声,吩咐道:“今日前来的诸位爱卿个个精于骑射,尤其是老四和秦家姑娘,可要给所有人开开眼,老五当然也不能屈居人后。今日围猎,哪位爱卿所获野味数目最多,朕重重有赏!”
众臣皆俯首称是。
欧阳皇后依旧面目含笑,只是那笑容多少带了抹难看的意味,只可惜皇宫距离这里太过遥远,车程颠簸,是以皇后之外的嫔妃们都没有来,否则贤妃便可以看到皇后的这副情状了。秦楼燕本就是四殿下内定的正妃,连建崇帝也是点头了的,这样一来便是连着夸了贤妃膝下的两个人,贤妃又岂会不得意。
很快众人便相继散去,君奂期前者六出找到姜晔期,他对那些劳什子的奖赏不感兴趣,只是不想妹妹受到旁人的讥嘲失了体面,再一个他也想让妹妹放松一下,毕竟这秋猎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活动。
姜晔期笨拙的上了马,君奂期便坐在她后面,操控着缰绳,远处的秦楼燕见此低低的哼了一声,神色不豫。
林子里有许多野兽出没,狐狸兔子最是常见,六出温驯而通人性,载着主人沿着小路慢慢行去,六出的速度并不快,像是明白主人的意图,可以任由他们寻找野味的踪迹。
这时节草木枯黄,参天的树木只有光秃秃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