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有专门为皇宫采买食材的机构,无论是深山内的珍菌,还是东海的蛤蚌鱼蟹,司膳房都能搜罗得来。
宫中的御膳,从糕点到菜肴,不论荤素,每一道食物都要精心烹制数个时辰,即使是最平平无奇的糕点,使用的米粉都是经过反复淘洗的,遑论更加美味的羹汤。
公仪云菲和临华躲到不知存放什么东西的陶缸后面,她仔细分辨着附近食物的味道,司膳房的吃食确实精细到极致,可就有一样不太好,倘若带走了尚未做好的东西岂不滑稽,不过这种事情她自是之前做过万全准备,凭她尝遍帝都珍馐的阅历,凭借气味分辨这个轻而易举。
她和临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已经知道临华的身体娇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走起路来若是起风都容易不稳当,要差遣她去着实强人所难,也是为难自己,所以也未希冀她能够做什么,只求她可以全身而退便罢了。公仪云菲思量的这会儿已经选定了要带走的食物,鉴于她两人身无长物拿不了多少东西,而只拿一两件的话又无异于得不偿失。她的目光逡巡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临华的肩,临华还在晃神的工夫却见她已然不见了踪影,她大为惊慌,一面缩紧身子,一面寻找她的踪迹。
公仪云菲趁着无人注意,在灶台旁边的架子上摸到一只食盒放在自己身前,又立即回到方才待着的地方,眼疾手快的打开食盒,将其精心挑选的一碟丝茸馒头并一盘豆豉烧兔肉装了进去,她没敢耽搁,饶是如此,在她匆忙装完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太监挠着头在那边喃喃道:“咦,方才那个食盒呢,怎么不见了?”
公仪云菲伏低身子,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一声,那个太监左右寻找无果,问着旁边的人说道:“老李,刚才可有人过来么?”回答的声音也是一头雾水的说:“没有啊,刚才还放在那儿的。”
听到此处,云菲不由得暗自咒骂一声,趁着所有人的注意被他们吸引,她做了个口型,示意临华“走”。
临华心头一紧,或许是云菲方才的话语对她起了作用,这会儿体力不支的事情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离开之时脚步甚为麻利,直到出了司膳房的地界歇息时才感到心口怦怦直跳,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喘息起来。公仪云菲对皇宫甚为熟悉,领着她暂时躲到假山后面藏身,自己则打算再去拿一趟。她觉得因为要照应临华,方才没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便让她先拿着食盒待在此处,她则“去去就回”。临华问道:“还要去?”云菲没有回答她,匆匆的离开。
她们出御膳房时由于仓皇出奔,并未注意到离开不久御膳房出现的动静,众人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五殿下。”
临华等了片刻,却见公仪云菲满脸纳闷的神情,提着一只食盒来到她藏身的假山,嘴里喃喃道:“奇哉怪也,我记得刚才咱们出来时那帮司膳房的人好像炸开了锅喊‘有贼’什么的,可是不知怎么,居然恢复了平静,你说奇怪不奇怪。”
临华知道她们此举在司膳房闹出的动静绝不会小,宫中的物件事无巨细都会登记在册,司膳房平白无故被拿走了好几样东西,主事绝对不可能视而不见,“你去的时候没瞧见有什么人经过?”
云菲摇头寻思,忽然说道:“我只看到宁王带着他的随从往凤栖宫去,或许是拜见皇后吧。”她目光在临华脸庞停留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促狭的笑起来:“哟,瞧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依我看某人是瞧见你有难,特意纡尊降贵给你解围呢。”
临华听得一头雾水,她和宁王平日素无接触,又岂会这样好的人缘令他给自己解围?
云菲心里一叹,知晓她记忆全无,又怎会对平日过往残留半分印象,她娓娓说道:“五殿下此人呢温润如玉俊采风流,文武双全,精擅音律,深得陛下宠信,尤其对你亲近得很,你若是生个病或者过生日什么的,每年的礼物不会少的,不过就是可恨君奂期那厢不喜别人与你接触,明里暗里给五殿下使了不少绊子……不过你进宫十余日来,进进出出多少回官署,居然没和他打个照面,也是稀罕事。我问你,你都去过何处?”
“翰林院,礼部这两处去的最多,也去过几回吏部和户部。”
“那可真是稀奇,宁王掌管户部、吏部这两部,居然一回没见着,兴许你和他就是有缘无分,未必是君奂期捣鬼。”云菲沉吟道:“不过我看着宁王从前与你感情甚好,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待你正式上任了少不得要和他多交际。”
因两人的举动着实惊世骇俗,又考虑到止嘉阁尽是王典仪塞过去的宫人,人多眼杂,并不值得信任,而兴云殿内都是公仪云菲从相府内带来的心腹亲随,不容旁人染指半分,云菲便同临华商量要她去兴云殿。
云菲重返司膳房拿到的食盒里面收获颇丰,将盒盖放到一边,发现里面一碟摞着一碟塞着满满当当,有如意云片,香蒸栀子鸡,樱桃肉,莼菜炙虾圆等,加上前头拿的那只食盒,满满摆了一桌。
云菲叫穗儿奉上碗筷,又亲自从后殿取了两瓶“玉楼春”,临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