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谈话之后,阎无生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谢意欢难得几日安生,阎无生仗着景帝的纵容谁也不放在眼里,落到他手下的人少说都要脱掉一层皮。
可他偏偏对萧子衿有所忌惮,看来长公主嚣张跋扈的威风不是盖的。
论起盛京纨绔女,在萧子衿面前她也只能称第二。
先前有历王府世子拿长公主圈养三千男宠的事情作为酒后谈资,谁知回家的路上就被人打断了腿,这位世子爷得罪了谁不用多说,可背后的人行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把柄,硬是让断了腿的世子吃了个哑巴亏。
自此之后,任谁见到这位长公主都是绕着走,提起萧子衿更是忌讳莫深。
毕竟,厉王府的世子腿她都敢打断。
这样的人也难怪活阎王阎无生都怕了。
谢意欢躺在铺着稻草的石板床上,昏暗的阴影将身体全部吞没,一同包围的还有挥之不去的寒气,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躺在一片黑暗中。
最后,是杜衡赶来救了她,都说患难见真情,她曾以为杜衡是真的喜欢过自己,可是现在想来,那估计也是杜衡算计的一环而已。
她向来融不进盛京贵女的圈子,每次有人找自己麻烦杜衡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帮忙解围,她曾以为杜衡或许是喜欢她的,也许,这位朝中新贵真的能拉谢府一把。
但,最终还是她赌错了。
杜衡并非来救她的,而是把谢府逼向悬崖的刀,她赌错了,输得彻彻底底。
谢意欢闭上眼睛,心口咆哮暴戾的野兽被压了回去,重新紧锁在牢笼中,睁眼,那双波澜的眸子,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哒哒哒”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明显,墙壁的烛火晃动了瞬间,长身玉立的少年便从橙黄的柔光破身而出,温声喊道:
“意欢,我来接你回家。”
“哥哥?你怎么来了?”
“盛二小姐死亡的真相已经查明,我自然来接你回家了。”谢长淮忙让人打开牢门,带着谢意欢走出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真相查出来了?大理寺卿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上辈子盛二小姐的死一直是个谜团,直到最后也没能解开,为何这次不一样了。
谢长淮没有说话,带她走进马车,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放进她怀里才开口说话,“不是大理寺卿,是长公主。”
“长公主?”
“对。”谢长淮笑道,“那位长公主直接派人盗走了盛二小姐的尸体,让仵作检查时在盛二小姐的腹中发现了杏仁,这位盛二小姐恰好吃不得杏仁,但凡吃一点必定会陷入昏迷,甚至有生命危险。
可盛二小姐偏偏吃了,而巧的是上次宫宴的食物没有一样是含有杏仁的。”
谢意欢凝眉,“也就是说是背后有人暗中陷害,只是不知那人的目标是盛二小姐,还是......我。”
谢长淮面露遗憾,“可惜了虽然查明了盛二小姐的死与你无关,但是没能抓住背后的凶手,不然也能明白此人目的。”
宫宴上人多繁杂,点心被人调换都是有可能的,想查到背后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盛二小姐终究死得冤枉。
“可长公主为什么要偷尸体?”冻得有些通红的手指在手炉的温暖下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如玉剔骨,全身笼在一片白羽中,似雪一样冰肌玉骨。
不知不觉昔日的小人儿竟然已经如此出挑,谢长淮甚至都不敢多看,偏了几分视线,落在旁边的窗口。
“盛二小姐可是盛夫人的掌上明珠,那些仵作说要调查死因,都被盛夫人轰出去了,愣是没让人碰上一根手指头。盛夫人爱女心切,怕是接受不了自己女儿死后,尸体还不能够完完整整吧。”
京中的仵作全都是男人,盛夫人也是想为自己的女儿保持最后一丝体面,可萧子衿——
“长公主偷盗尸体验尸,盛家人不得要气疯?”
“盛家人知道这事差点气疯了,可长公主还真不是一般人,竟然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个女仵作,那女仵作技术高超,检查完既然将尸体缝合得看不出一丝痕迹,盛家人不仅没生气,还谢了长公主一番。”
“只是,我不知长公主为何大费周章查明真相?意欢你可是与长公主有交情?”谢长淮移回目光,注视着那双低垂的眼睛。
“我和长公主能有什么交情。”谢意欢有点困惑,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萧子衿为什么帮她。
谢长淮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最后最为重要的消息,“你的冤屈陛下已经知晓,念在你宽仁善良,与杜衡情投意合,陛下特为你和杜衡赐婚。”
谢意欢;“!!!”
“我听说,你好像很喜欢杜衡,能和他在一起也算如愿。”谢长淮声音淡了许多,挂在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