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卿如今已至弱冠之年。”
帝卿年岁渐长,却仍未定亲,一向纵容她的陛下也不禁心急。
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姚新知也明白过来贺含章之意,揶揄地看向卫崇兰:“文君啊,这确是良机,可惜我早有了夫郎。”
贺含章为人并不迂腐,若帝卿看中卫崇兰,自然不是坏事。
当然,凭借卫崇兰的才干,她也迟早能够在朝中崭露头角。
卫崇兰:“……”
她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
朋友夫,不可欺。
虽说她刚刚与季云泽划清界限。
贺含章看出卫崇兰并无此意,也不再多言。
她话锋一转:“南边前些日子发了洪灾,摄政王前去赈灾,几日前方归,明日设宴,正值灾平庆贺之时。”
贺含章:“摄政王心系百姓,随行摄政王的一众官员,想来皆得升迁之机。”
卫崇兰笑:“陛下一向赏罚分明。”
姚新知眉一挑:“要我说,升迁与否皆为次要。民心所向不比朝堂虚虚实实,众望之处方是所归。”
贺含章斥道:“姚新知,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姚新知忙作悔状,贺含章又说她几句。
这番就此揭过。
贺含章慢悠悠地道:“朝中之人亦困于局中,忠贤却也不少。”
姚新知叹,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只可惜忠言逆耳。如今陛下专听季相一人之言。”
卫崇兰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贺含章,又转向姚新知,大抵明白了形势。她只是微笑道:“逸群慎言。”
……
丞相府中, 越无照的身影一闪,笑嘻嘻地站在季云泽面前。
越无照是季云泽在京城豢养的私兵头领,时常躲在暗处,做些监视监听以及梁上君子的活计。
站立不到片刻,越无照便找了根柱子倚着,身若无骨。
季云泽叹了口气。
这家伙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季云泽睨她一眼,摆了摆手:“站好站好,不然便坐下!”
她又正了神色企图树起威严:“如何?”
越无照顺理成章地坐在季云泽对面:“卫大人去了贺御史的府上,姚大人也在。”
“贺御史?”
季云泽大惊失色。
卫崇兰身为御史中丞,平日也常去御史府上拜访。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与卫崇兰方吵完一架,甚至强撑脸面,叫她随意把自己所做恶事告诉陛下。
贺含章与卫崇兰不同。
贺含章不仅是朝中出了名的大贤臣,还在朝中站队摄政王。
如今朝中分为三派,一方认为皇帝年方十六,根基尚浅,其父毒杀先皇,而先皇仅其一女,才由她继位,皇位不顺不正。更别提萧戟不辨忠奸又行事昏庸。而摄政王身为先帝义妹同为皇族,悲悯贤明,又善治理之道,坐上皇位有何不可。
而另一方则坚持皇族血脉传承,摄政王并非皇族血脉,其萧姓及爵位乃是因战功受赐而来。而皇帝只是一时偏听了奸佞,只要有朝一日君侧得清,则天下太平。
剩下则是中立派,只盼国泰民安,无论君主何人。
卫崇兰便是中立派。
三方都不待见季云泽,皆欲除之而后快。
而季云泽则坚定站在皇帝一派。
无他,帝王宠爱,便金银不愁。
至于这宠爱延续几何,便不是她该担心的事了。
摄政王可是要砸了她的饭碗。
季云泽暗叹。
她有些紧张:“她们所谈何事?”
越无照一五一十复述给季云泽听。
……
季云泽总算松了口气。
帝王自即位以来,虽百般提防加以示弱,用尽手段暗中拉拢官员,但到底根基未深积攒不足,任何一点变动都能使如今朝中的平衡骤然改变。
她可不希望卫崇兰跟随贺含章,一举对摄政王表了忠心。
越无照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将军,若有朝一日,卫大人真走了你不想叫她走的路,你当如何?”
季云泽:“……”
她是不是太纵容越无照了,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云泽叹了口气,眉眼低垂:“若真如此,只好莫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