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听话”这个词,不好意思地应道:“好的。刚才忘记看时间了,不好意思。下次不要等我,你先吃。”
董姨听到那个下次,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陈伊尴尬地笑笑,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不看不知道,邮件大师提醒她有邮件,她很困惑了,她几乎不用邮箱的,手机上什么时候登录的邮箱?她完全想不起来。
她点开,发现未读邮件有三封,都是整点发来的,每封间隔2小时,发件人全是一个带“xiu”的用户。
习惯了叫杭宴息,所以她看到第二眼才反应过来,她老公就是xiu啊!
每封信都不长,也没有特别动情的话,就是面对面聊天一样,用淡淡的语气写了他记忆里的一些事。
第一封写到家里的古董金条,他说据家人里回忆,这是当年曾祖最在意的东西,每晚睡前都要数一遍。末尾总结:这大概是他的安全感来源。
第二封写的是他们在国外的宅子,开始入乡随俗地学当地人,在前院后院种满花草,但这些绿植常常莫名其妙地枯萎了。后来董姨的祖父将它们深翻,种上辛苦淘来的菜种,它们生长旺盛,好看又好吃。曾祖就说:这是先祖在提醒大家不要忘了根本。这也是他听来的,在他的记忆里,家里一直种着满院子的菜,泳池成了泥塘,养着鱼还有荷花。
第三封写的是韩嵩,韩嵩不被杭家认可,是因为他的生父来自东南亚,并不是华人,因此杭家长辈都不愿意承认这个子孙。杭宴息详细解释道:在传统概念里,他是连庶子都不如的存在,所以一直将姿态摆得很低。他又交代:B座的户主,换过来了,另外买了房子给他。你放心,我会珍惜兄弟情谊的。
现在是13:24,按这规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有第四封了。陈伊加快速度吃饭,她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所以每篇都只回复:已阅,好!
她学他那样打坐,安静地等着第四封。
原本失落的心,在他一封又一封的邮件中,渐渐变得满足、充实。
榛子的生日宴,来的人同样很多。杭宴息没来,陆璐忍不住问:“你家那位呢?”
“出国了。”
“哦哦,什么时候回来?”
陈伊摇头,说:“公司有事要处理,暂时没定时间。”
“应该很快的。”陆璐顺嘴安慰了一句。
榛子抱着小盒子不撒手,陈伊仔细观察着她和三藏——好像没有那种黏糊劲啊。
她逮着上厕所的机会抓紧问进度。
榛子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一句想入非非的话。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们怎么还各坐各的?”
榛子回她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无语地问:“又不是没椅子,不各坐各的,难道还要背着他吃饭?”
陈伊也懵了。
榛子很快抓到了漏洞,“嘿嘿嘿”之后,她挤眉弄眼说:“说吧,你们都玩些什么花样,真看不出来啊!陈老一,你这菜鸟居然这么会!”
“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们不牵个手,打个啵什么的,椅子也隔得远。”
“哪里远了?我的天呐,我抬手就能招呼到他,你没看见他一直在帮我捞猪肚吗?”
猪肚可是她的最爱。
“好像也对。”
有同类对比,陈伊发现自己百分百是个黏人精。
要成熟一点啊!
手机一响提示音,她立刻丢开榛子,捧着手机专心读“家书”。
榛子凑过来看热闹,调侃道:“哟,这么老派呢。云中谁寄锦书来,好应景啊,还真是云中寄来的。”
陈伊害臊,用手挡着屏幕不让她看内容,扭头解释:“有时差呢。我跟他说好了,不打电话。我怕我一接电话就哭,会让他没法安心工作。”
这离愁,越说越有。榛子揽了她的肩往外带,嚷着:“走吧走吧,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