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去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小区边缘,而36栋在小区中心圈。这条路,左边是墙,她这个路痴都知道该往右走。
气氛太尴尬,她没敢开口,只能默默地跟上。
他也没说话,一直走到拐角处,才在墙角一个不规则花坛前停下。他回头看一眼她,再看向花坛。
“这是哪里?”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这是什么眼神。
“紫苏,过一两个月才能摘。”
居然真的有野生紫苏,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住了几年,一无所知,而他只住了这么些天。
“哦,我知道了,谢谢。”
“走不走?”
“嗯。那个……我不认识路。”
他抬脚就走,陈伊跟上。之前气炸天,但从他出声的那刻起,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了窃喜。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提早熄灭危机的小火苗。
“你不能买A座,那房子是她骗来的,这样不好。”
这是助纣为虐啊!
“嗯。”
那你还答应见她?她太想知道为什么,但又清楚自己不能得意忘形,让他反感,只能活活憋着。
刚才他是一直跟着,还是后来找到了她?不管是哪种,她这心里都美滋滋的。
“我朋友晕车,听人说吃紫苏杨梅姜可以缓解晕车症状,用野生的紫苏效果会更好。”
刚才是随口胡诌,但她和周潆泓确实讨论过这个事。一想到周潆泓,她就想起了自己没回复的5号之约。当时她连借口都懒得编,假装忘了这件事,周潆泓识趣地没追问。彼此都清楚,她们的友情走到了尽头,或者说,在周潆泓嚷出那句“我恨你”时,就已经结束了。
他拉开单元门,让她先进去。
陈伊看到墙上熟悉的责任栏,这才意识到才几句话的工夫,她们已经重新回到36栋。
真厉害!他这个小区新人,认路居然这么牛。
她又想问问题了,悄悄去看他。
两部电梯都在往上,还要一会才能下到1楼。
他照旧站在了角落,专注地看着层数变化。陈伊跟过去,挨着他站在老位置,这样只能看到他侧脸,虽然他没有特别地关注她,但也看不出有抗拒的情绪。
他说过:话多是好事。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你经常在小区里转悠吗?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发现那里有紫苏?”
“买房前,看环境。”
“买B座花了多少钱,这个能说吗?”
他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电梯,随口回答她:“450。”
陈伊揉脸,拿不准该不该说:当初她买房的时候,B座喊价是388万。她纠结过后,只拐着弯告诉他:“A和C,面积都是112,小区里同户型的成交价在280左右,我是说二手并且装修不马虎的那种。”
他对价格不感兴趣,只问她:“C座的房主是谁?”
“我妈,怎么了?你买我那不合适,我那装修不……大众化。”
“嗯。”
他没多说什么,陈伊暗自松了口气。她家基本没访客,就是因为最早来访的人,都或明或暗地对这装修风格表达了不认同,其中一位甚至当面说“好幼稚”。经历过几次,她就开始抗拒在家中招待别人。
电梯下来得很慢,停留的楼层多,在它下来前,等着往上的人越聚越多。
好在两部电梯几乎同时下来,大部分人下意识地进了先下来的右梯。
她们和一对中年夫妻选择了晚一步的左梯。四人同乘,还算好,但是电梯门关到一半,又被人按开了,挤进来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小伙头发染的志龙色(脏橘),嘴里叼着烟,那口罩连下巴都没遮住,露出了一点刺青图案。
中年女人装束中规中矩,背挺得特别直,估计不是做教育工作就是干行政工作的。她立刻出言阻止:“小伙子,电梯里不许吸烟。疫情期间,戴好口罩,为自己也是为……”
“切,抽个烟会死啊?”
小青年的同伴中,有两个默不作声,垂头看手机,另一个跟着他一起歪嘴嘻笑。
“你!”
她男人拉了拉她,丧气地说:“啊呀,你管他那么多干嘛,现在哪个听(服)管吧?”
那两人又得意地笑。
杭先生挪了一下位置,在身后留出一条安全通道。他按住电梯开门键,陈伊从他举起的胳膊下走出去后,他仍留在电梯里,不紧不慢地对小青年说:“你的淋巴结,再不去做检查,那就晚了。”
他松开键,施施然走出来。
陈伊站在B座门口没动,她从他身侧往里看,清楚地看到那人抬手捂在了脖子上,那张没戴口罩的脸,满是惊慌。
电梯门合上,她抓紧时间说:“这种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