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就跑回房,留下沈忠和秋菊面面相觑,气得沈忠猛地给自己夹菜:
“好嘛!就出去这一个多月,把自己搞一身伤不说,还跟一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厮混到一起!”
沈墨急着看他的答复,险些前脚绊后脚摔倒,但她顾不得许多,忙扑到桌前,把信笺取出。
随信还封着一枝桃花,花瓣已风干了大半,却仍有桃香扑鼻,心旷神怡,信纸泛着毛边,飘逸的字迹写下短短一句:
放手去做,一切有我,望安好。
落款处的秦字恰巧沾了一片花瓣,那人墨发间散落芳菲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沈墨神思恍惚了一瞬,若是别人在她面前夸下这种海口,她定要好好嘲弄一番,但这个人是秦公子,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格外有说服力。
方才沈忠怕她和左相对着干会遭到报复,扪心自问,她上辈子只是个普通学生,如今为了学生必须要挺身而出,但心里怎可能不怕呢?所以她拼命想拉拢更多的势力,好让自己安心些,觉得不是在孤军奋战,而现在,有人给了她这个承诺。
心头思绪万千,素手提起放在笔搁上的墨笔,思索片刻便写起回信,除去一些感谢的话,她想了又想,还是把被蔡浩骚扰的事以抱怨的口吻写了上去,便把信封好,接着又拿出一张信纸,提笔给周未央写信。
沈墨并不傻,摄政王既已知晓周家的那些腌臜事,不可能放过打击左相一派的大好机会,迟迟不出手,想必是存了些拉拢周常清的心思,那么她可以先和周未央联手,从而助推周常清倒戈。
再者,她看出周未央是个性情中人,两人目标一致,都想帮助女子入仕,此举虽然冒险,但她坚信,周未央不会拒绝。
过了半晌,信纸上已被簪花小楷填满,沈墨再三确认后,就叫来秋菊,让她帮忙把两封信分别送到秦家商铺和周府。
这一个多月折腾得不轻,再加上还要费神思索两派斗争之事,过几日还得去给学生们报名,耗费了太多心神,如今终于能有片刻喘息,沈墨也抓紧时间休息,之后怕是又要好一段时间不得安生了。
蔡府
“你这混账东西!出去鬼混不说,还被那沈墨害进牢里,让老子捞你!”坐在梨花椅上的蔡及勃然大怒,径直甩了蔡浩几个耳光,打得他面上肥肉乱颤,却半点怨言不敢出。
蔡及指着案上近乎堆积成山的信笺,用力抓起一本扔到蔡浩脸上:
“你还专挑那么多人的城门口闹!现在外面在传什么你知道吗?!说沈司业家的小姐不知用了什么妙法,把裴少爷教得是知书达理,帮着一起对付你!你瞧瞧这些都是太学那群纨绔的爹给我写的,问我是不是确有此事,又平白给沈忠那酸儒出了风头!”
蔡浩被当头砸了一下,额角都磕青了,哪还有在沈墨前面嚣张跋扈的模样,嗫嚅道:
“那、那我也没想到裴智会变成那样啊······”
他听了父亲的吩咐,刻意接近裴智,带着他沉迷玩乐,就是想把裴家下一代变成可被他们操纵的傀儡,可如今傀儡变精明了,这着实是他没想到的,
“哼,你没想到?!”蔡及冷哼一声,抬手接过下人递来的碧螺春,“你一直都小看那沈墨了!小小的丫头片子,胆子倒不小,敢与我们斗,也不看看背后是谁!”
“你随我一同去见左相,我就不信,他老人家能容得下这个变形记!”
蔡及浅啜一口热茶,平复了下被逆子气到的心绪,裴家少爷被治得服服帖帖,可见那变形记着实有些作用,他怕的是,一旦那些农家子弟涌入科考,甚至和权贵子弟搭上了,那买官之行恐怕要愈加艰难,他们这些人能捞的油水就更少了。
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