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玉扶着宋仙下了马车,朱仪清向衙门师爷禀明几人遇险之事后,便随着衙门捕快一同去支援,其余之人便坐在后堂一边喝茶一边等着骆子寒归来。
虽知晓骆子寒武艺高超,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邢慕禾还是忍不住望着门外翘首以盼,生怕他受什么伤。桌上的热茶不知换了几回,宋仙也早早给府中送去了消息,几人在衙门简单用了些饭食,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宋仙便与邢慕禾闲聊起来。
宋仙在马车上便发现邢慕禾似乎与宋楚玉交情不错,便拐着弯儿打听着她的家世生活。可说是闲聊,哪有只一人问,另一人答的模样。
已然半个多时辰还是没见骆子寒身影,邢慕禾实在忧心得紧,便想托衙门再派几个捕快出去寻寻。
此时骆子寒的身影终于出现,邢慕禾见状忙扑了上去一番检查。
没有外伤,四肢健全,很好。
可这袖口却被血浸染得一片污红,骆子寒赶忙开口:“放心,这不是我的,我没受伤。”
语气真挚,态度诚恳,不像装的。邢慕禾掀开袖口一瞧,果真并无血痕,这才安下心来。
“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骆子寒摇摇头,不愿几人担忧:“怕只是些寻机谋财的亡命之徒罢了。”
邢慕禾本就有些疑惑,见骆子寒不愿详说,也不再追问,可她心里对骆子寒的身份起了几分疑心。
时辰不早,几人还需回宋府便不再叨扰,向师爷告辞之后,便驾着马车踏上回宋府的路。
宋仙也主动开口道:“你们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本应招待一二为各位接风洗尘,可今日时辰实在有些晚,不如明日我再宴请各位?”宋仙道,“几位为我兄长之事奔波,也是我应做之事。”
“宋小姐无须费心。”骆子寒作为三位衙门公人的话语之人,出声婉拒道,“本就是职责所在。”
邢慕禾也道:“您是宋姐姐的姑母,自是我们的长辈,不必麻烦的。”
宋楚玉一路甚少说话,见状劝道:“今日舟车劳顿,大家也都累了,不如等到此案告破之时再行宴请他们吧。”
“嗯。”宋仙拍了拍楚玉手背,“那便依你。”
天色渐晚,街上摊贩也三三两两地收拾回家。谷县倒是别有一番民生景象,如今这寻常日子家家户户门口皆仍挂着灯笼,各式各样,颇有些新奇。
“听闻谷县百年前曾遭过一场地龙,死伤无数。”骆子寒解释道,“百姓便开始在门上悬挂灯笼,意为照亮回家之路,让亡故的亲人有家可归。”
宋仙点点头,“骆公子真是博学。”
“原是这样。”邢慕禾思索一番,片刻又掀起车帘望着周围景象,不多时,宋府便到了。
还未进门,附近几个摊贩便认出了宋仙,寒暄几句后,几人便一同入府。
宋宏的死讯几日前便传回谷县,当地百姓听闻后时常登门吊唁,此时虽天色渐晚却还是时不时有人前来上香送别。宋府牌匾挂着白花,柱上贴着白纸黑字的挽联,十分悲凉。
这宋家先后逝去多人,本是积善之家如今却只留两位女子,还遇上害命的祸事,邢慕禾不禁叹了口气,但愿事事如愿,否极泰来。
“我们登门拜访,还是先给宋神医上柱香吧。”
宋仙向朱仪清微微行礼,又对门口小厮嘱咐了几句,便领着几人前往后院灵堂。
邢慕禾踏入宋府的第一眼,便觉宅院新奇不似寻常,宋家几代名医,可这布置却是古朴务实,所取建造之物也是百姓常用,廊木陈旧,石桌表面也是坑坑洼洼。
“兄长生前便不在意这些。”宋仙大方回应,“衣食住行够用即可,无须追求奢靡,故而只是常常修缮而已。”
宋楚玉随母亲离家之时不过两三岁,对于如今的宋府却是没有半点印象,如今回到这里倒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朱仪清看着她落寞的模样,便走近几步准备安慰,谁知邢慕禾突然出声,这安慰的话语倒是咽回了肚子。
“宋姐姐,可还好?”邢慕禾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忙问道。
宋楚玉摇了摇头,说话间宋宏的灵堂便近在眼前,
“兄长此案尚未告破,故而我只设了衣冠冢,待到真相查明,再让他入土为安。”
宋仙递过几支燃好的香烛,分给几人。宋楚玉颤抖地接过,如今身临灵堂之上,血脉相连,望着那陌生的牌位,父女间尘封的感情如同滔滔江水便涌流出来,她再也忍不住跪地大哭起来,宋仙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着。
邢慕禾不愿打扰,祭拜后便随着小厮回房歇息,路上忽然想起骆子寒风尘仆仆还未用饭,开口拜托道:“对了,那两位公子尚未用过饭食,劳您送些可好。”
小厮应下,将她送至门外便离开。
此来谷县有要事在身,故而第二日一大早几人便随着宋仙一同前往书房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