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书房位于后院隐蔽处,原是因为宋宏喜静,翻查医书撰写药方不喜有人打扰,故而在假山之后另辟一处作为书房,若寻常人第一次入府,定然想不到这书房的位置。
到达书房需穿过一条常常的走廊,与昨日初来时一般,长廊也有些年头,路也有些凹陷,可那走廊一侧却种满了各式花卉,夕颜、木芙蓉、虞美人......开得绚烂,一看便是精心养过的。
虽不显眼,可邢慕禾还是看到了那院子深处却种着些小野菊,还有些珍贵的名种,显然宋楚玉也发现了。她走近几步却瞧见几株青玉琉璃,虽是小苗,可此花娇贵,若不是能工巧匠,定养不活,而这几株虽是小了些,却仍绿叶繁茂,想来也是花费不少心思的。
看来,宋宏比她想象中还挂念宋楚玉,邢慕禾忽然想起院中的那株青玉琉璃,难道与宋宏也有着关系。
不愿细想,众人也不知不觉来到书房门口。
打开挂着的门锁,便是扑面而来的药香,书架之上密密麻麻放置着各种医书,不仅有大盛朝的各位名家所著,就连异族的外文药方也是不少。
宋仙挪动了下架子上的砚台,两个放满书籍的架子却突然从中间打开,宋仙不知按了按墙上何处,竟凭空地出现一间密室。
邢慕禾瞪大了双眼,有些惊愕地站在原地,这小小的书房竟别有洞天,她有些震惊,难不成修缮宅院就是为了修缮此地。
宋仙走进密室,用火折子点燃了几根蜡烛,本乌黑的密室瞬时变得明亮起来。
“这些是?”
朱仪清指着十几幅挂着的女子画像,虽衣饰不同,形态各异,细看之下却似乎都是一个地方的不同景致,像是特意所画。也不难看出,所有画像皆出自一人之手,而画中女子也都是一人。
“是我娘。”宋楚玉认出了母亲,昨晚痛哭一番后今日她的双眼有些红肿,看到母亲画像后眼角又是湿润了起来。
“不止如此。”宋仙弯腰拉出桌下一精美木箱,里面却是各种平常之物,有女子刺绣的针线锦帕,也有破浪鼓、虎头鞋等婴孩所用的物件。“这些都是兄长送你与楚润的礼物,每每看到他都会悄悄买下放在箱子里珍藏,希望有朝一日能送给你们。”
宋楚玉轻轻抚摸着虎头帽,心中一暖。
骆子寒四处观察,却未窥见丝毫线索,不由有些灰心,一旁的邢慕禾则注意到砚台下似乎有封信,隐隐约约瞧见信封上写着个“华”字,她正欲上前取出一看,宋仙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个陈旧的布包。
“这个。”
宋仙取出一个木盒,盒子里是五本厚厚的医书。
看到医书骆子寒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此案最关键之物。
“兄长近年来觉得身体不适,时常犯些头疾,恐时日无多便常常深夜也在撰写医书,这几本便是送予你们的。”
只见医书内页都写着几人的名字,宋仙、宋楚玉、宋夫人、管家、阿旸各有一本,“这些都是对他最为重要的人,他一个大夫,只知行医救人,正逢今年整十大寿,便想将这些作为回礼。”
“可惜,废寝忘食写的医书终还是未能亲手送出。”宋仙遗憾地摸了摸医书,“其实兄长还曾为楚润准备过一本,还未交到楚润手中,那孩子便出事了,他心中有愧,便将医书烧了,也算是个慰藉。”
骆子寒接过医书,心中有了底气,他举起写有管家之名的医书,心中忽然有了个法子。胸有成竹道:“如今,我们有了这医书,宋神医一案便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朱仪清不解:“这医书怎么证明是谁害了宋神医?”
望着骆子寒手中医书,回忆起之前几人的供词,邢慕禾突然也清楚了骆子寒的想法,“你是要以此医书为饵,引出真相。”
“不错。”骆子寒将书递给邢慕禾,“有时真凶也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能将其回头,宋神医一案涉及人员其实并非恶人,况且他们与宋神医共同生活多年,有时受一时蒙蔽选了歪路,但若知晓宋神医的赤诚之心,说不定也能回头是岸。”
“莫非你心中已有法子?”
骆子寒轻笑,与邢慕禾对视一眼,她回想一番似乎也想起一人,再看向骆子寒之时,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