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来开门时,脸色比殷郊和姬发坑他舔鬼侯剑时还要臭。
与之暧昧戏耍的阿喜倏然离怀,用法术将骨簪插入崇应彪的铜冠中,而后看着他求而不得的憋屈模样窃笑。
就这样,崇应彪的火气逐渐膨胀,犹如一团充气的肚脬,在听到一声诧异的“啊”时,瞬间炸开了花。
“姬发,你啊什么!”
崇应彪双手在窄袖中成拳,身体绷似拉满的烈弓,他的目光如游隼般不断在四人的脸孔上逡巡,试图找出上面的轻蔑之意。
这一切只因殷郊、姬发、姜文焕和鄂顺,都穿着寻常俭朴的常服,就连殷郊,也只是多挎了一副螭龙韦鞸而已。这般情形下,只他崇应彪身着精致华贵的绸衣,活像个供人取乐的俳优。
姬发并非想要嘲讽,只因崇应彪从来不重打扮,他被惊着了:“崇应彪,我只是第一次见你打扮成这样,有些惊讶。”
崇应彪面上更热,刚要发作,胳膊却被一把抱住了。
“唉,姬千夫长,阿喜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阿喜揽着崇应彪,从旁露出面容,神情之中满是痛惜:“为了宴请各位,我家主人从归来忙到现在,凡事亲力亲为,之所以换上雅正的服饰,也是想要郑重相待,可见他是多么重视你们呀。”
崇应彪眉头一皱:“我才没……”
“与其对旁人惊诧,不如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重视今日一聚呢?”阿喜的话使人无言以对。
的确,无人认为崇应彪会多么重视这次宴请,毕竟他从来性独,不爱结交北方阵以外的人,从来……从来会否也是一种成见?
阿喜的话并非崇应彪的本意,但眼见四个傻兄弟真的因阿喜的一句话而陷入沉默,他竟莫名地消了气。
“怎么和四位公子说话的?还不快快住嘴。”责骂的话被崇应彪说得温情蕴藉,他的腰板却挺得愈发直了。
听着这演得过分的语调,阿喜垂下眼睫,逢场作戏的伎俩也不遑多让:“是,应彪,我知错了。”
此情此景,对于上门四人的冲击,不亚于在冀州崇应彪当众亲吻阿喜那日。
殷郊与姬发算是第二次面对,姜文焕与鄂顺却是实打实地吓了一大跳。他们眼神交汇,写满了“这玩意儿是崇应彪?”“我是不是酒没醒?”一类的震撼。
还是殷郊先反应过来,对崇应彪道:“崇应彪,姬发当真没有轻慢之意,但草率应对,终究是我们的不是,祭天大典后,我会在太子宫设宴,到时候定郑重款待你们。”
“行了,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你们,进来再说吧。”崇应彪平了气,也揭过不提,率先转身引路,口中道:“不过先说好啊,我还没收拾完,你们看着坐,要是嫌地儿小,就赶紧回去……”
“崇应彪他……好像变了个人。”鄂顺撞了姜文焕一下,低声说着。
姜文焕憋了半天,才回答道:“都说男子成了家就会稳重。”
鄂顺年轻的脸上全是我信你个鬼:“来日你成了家,会这样吗?反正我不会,我打死也不要成这样......”
将四人引入厅堂,方才还空旷无比的陋室立刻显得局促起来,好在他们都在军营中习惯了俭朴生活,有茵席,有案几,便已足够。
阿喜殷勤地给四人一一倒水,磨磨蹭蹭地将眼瘾过了个够:啊,殷郊依旧一副天人之姿,姬发还是那么英气逼人,姜文焕儒雅内敛,笑容春水般和暖,南都来的鄂顺虽长着一双狐狸眼,却显得腼腆又温良……几人俊得各有千秋,身大,力不亏啊……
“阿喜!”崇应彪的吼声打断了阿喜的缭乱遐思,她只能不舍地起身,重新坐回崇应彪身边去。
“今日上门,他们都是携礼前来的,我的那份,早先已经给你了。”殷郊饮了一口水,悠闲道。
“好说。”崇应彪想起他从前求而不得的鬼侯剑,也换上了微笑:“殷郊,你太客气了。”
姜文焕送了只岱山碧玉人像;姬发送了一盒洒了渍果子的黍饧饼,鄂顺则送了以各色鸟羽拼攒的饰图,华美异常。
“多谢,兄弟们有心了。”无人在受赠时会觉得不开心吧。
崇应彪一一收下,亦不觉含笑,颇为志得意满。阿喜在旁静观,若有所思,她以为崇应彪贪而不足,非鬼侯剑这类的宝物不可使之展颜,但今日他收下这些寻常礼物时,却笑得更为真心了,这又是为什么?
阿喜神游天外,未曾立刻觉出室中氛围的变化。
正如崇应彪不了解他的四个兄弟,四人对于少于出现在人堆之中,哪怕出现了也在冒头生事的崇应彪也不够了解,话头不知从何处起,却一味地往下落。
殷郊试着开口夸赞:“崇应彪,你这屋子收拾的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姬发也说:“我也想在朝歌有这么一间屋子。”
“你也只能想想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