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焕咬咬牙,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得体微笑:“你今日就打算搬过来吗?”
“是啊,这里离宫门更近,出入方便。”
面对崇应彪,不仅无话可接,甚至还有些想打他。
鄂顺眨眨眼睛,率直道:“那我们小食吃什么啊?”
“……”崇应彪终于被噎住,瞟向一旁:“阿喜,晚上吃什么?”
阿喜掰着手指头数:“一只羊,半头猪,一筐鱼……”
“我知道有羊猪鱼,可是总不能生吃吧。”崇应彪的意思极明白:赶紧去做饭,给他们露一手。
“这个我真的不会。”阿喜没有撒谎。她不吃生肉,也不爱吃熟肉,因此少在庖厨上下功夫,满足口舌哪有修炼要紧呢:“而且不是说好了你来做饭吗……”
“谁跟你说好了!”崇应彪顶着八道如刺的目光,硬着头皮维护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主人”颜面:“你怎么这样没用,连顿饭都不会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样大的。”
屋内气息陡然一滞,静得可怕。崇应彪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悔,他的目光不安地打量着阿喜的一举一动,甚至已经做好了息事宁人的准备。
谁知阿喜闻言后,只是站起身来,身形摇摇欲坠,她踉跄着往后两步,两手捧心,泫然欲泣:“应彪你不要生气,我去做就是了……”
“……”这反倒给崇应彪整不会了。那些向他投来的,或复杂或责备的凝注,都让他如坐针毡。
殷郊浓眉紧皱,心生后悔,后悔那日没有坚持将阿喜要到身边。在冀州时,阿喜是这样泼辣果敢,武艺高强,结果跟了崇应彪,却变得如此懦弱了。
姬发则更实在些,他一边挽袖子,一边对阿喜道:“我来帮你吧,你一个人也干不了这么多人的活儿。”
“姬千夫长……你人真好。”阿喜柔柔地凝睇,很是赞赏感激。
“我也去。”鄂顺抬起手来,刺了崇应彪一句:“坐着等女人喂饭,我可不会。”
“那我也……”
“谁都不许去!”姜文焕刚出声就被崇应彪打断,他扶案站起身,双肩卸力,只剩浓浓的无奈:“你们且等着吃就是了,我跟她去。”
幽愤在崇应彪的心中怒吼:这个阿喜,分明就是上天不满他重活一次,专门派来折磨他的!
“应彪,你也太宠我了吧……”阿喜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
“你再多说一句……”崇应彪捏着阿喜的后脖,将她拎了出去。
阿喜不善庖厨,但刀工不错。崇应彪发现以后,便将肉食交由她处理,自己则有条不紊地撩起袍子,抱柴生火,烧水架镬。
羊肉肥嫩新鲜,皮毛也尽除去了,用来火炙最好,猪皮难得打理,就干脆剔下来扔去一边,猪骨直接从中间敲断,与肉块一起丢进铜镬里煮成热汤,剩下的鱼货将鳞打去,两条用辛料渍好后放入鬲中蒸食,其余的用竹条串起,也做成炙肉。
崇应彪一边布置一边指挥,阿喜有条不紊地接应,一时间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有心与手之间的默契。
“崇应彪,想不到你还会这些。”殷郊抱着手臂,靠着檐柱看院中。
崇应彪得着意将柴堆架好,顺便指桑骂槐:“太子有所不知,这猎户也有猎户的好处啊。”
“真记仇……”姬发努了努嘴,假装伸着脖子去看铜甗,实则却是注意到了阿喜的手,还有刀法。
她分明在一心二用,手却极稳,每片肉都切得一样厚薄,连肉渣都十分听话,不曾胡乱飞溅,可偏偏那十指十分干净细嫩,没有半点茧痕。
敏锐的女妖也注意到了姬发,她莞尔一笑:“姬千夫长,你这么快就饿了?”
“没有饿,只是在看你的刀法,真好,又快又稳。”姬发大大方方地回答:“不用叫我千夫长,就叫名字好了,你是崇应彪的……不用这样拘束。”
“好呀,姬发。”
“哼,他跟你装模作样地客气,你还当真了?”崇应彪只觉得姬发半点不懂得避嫌,十分碍眼。
阿喜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对我客气,是看在应彪你的面子上啊。”
崇应彪张了张嘴,无法反驳。阿喜手中的刀刃在净水中一过,稳稳扎在了猪头上。
届时门外传来人声,原是阿喜买的酒送来了。
之后,尽管崇应彪嘴上不许,四人还是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这场小食的烹煮中。
殷郊擦拭酒器与盘,姜文焕不断翻炙羊肉,鄂顺将盐与辛料均匀地撒上,姬发也接过阿喜切肉的活儿,反复演练着。
阿喜巴不得什么都不做,立刻洗净了手和脸,守在崇应彪身边闲话:“其实,他们也不稀罕一顿多么好吃的饭食,你看这样多好。”
“你又想说什么?”崇应彪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动容,生硬地问道。
阿喜歪头,感慨道:“你对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