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虽然您的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啊。”任翔说。
“我说回家就必须回家,这儿太闷了,我不喜欢。”任其执拗地说。
“那好,我去找大夫商量一下。”见维卡走出病房,任其忙招呼着任翔:“儿子,赶快收拾东西,等你妈一回来咱就走。”
(6)
也许是晚上多喝了一些茶的缘故,任其竟然不能像以往那样安然入睡。
“今晚的月光好亮,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老婆进来了,明亮的月光下,可以看见她的睡衣款式很漂亮。咦,刚才好像看见她穿的是粉红内衣,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上了雪白的丝绸睡衣,我回来这么久了,老婆总能舍法不在我的眼皮底下换好衣服。老婆上床了,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我能感觉得到她那轻微、均匀、温暖的呼吸。”
他的眼睛盯着老婆,不禁砰然心动,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多年没看到过她的身体。他想起年青时,她是那么地害羞,虽然他总是主动和她调情,但她发自灵魂深处的真情回应让他享受,可现在他虽有种种欲望,心却不安:“她好像是在有意回避我。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过来的?她依旧是那么美,风韵犹存。”
他不断暗示着自己:“等等!再等等!等她睡着以后再说。”
下半夜,估计老婆睡着了,任其缓缓的坐起来,准备解开了维卡的睡衣:“其实,我心里一直是很爱她的,这块儿干净的乐土,这块儿我真正享受的精神乐园,可我的心却又是矛盾的。污浊泼皮之身怎敢玷污这神圣、尊严、完美的瑰宝?心终究带着无比的遗憾,只能痛苦忧伤地望着这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我真的把她给丢了,这本属于自己的金子,现在的我也只能观赏:这尊神圣的雕像啊,让我浑身瘫软,不由得想跪拜。”跪在那里的任其用颤抖的手帮她系好睡衣扣子,慌乱中,手无意碰到了老婆的手,让他惊讶的是纤纤玉手竟如同冰一样凉。他忙摸摸她的额头,温温的,又摸摸心脏,缓缓有节奏地跳动着:“我的天,只是手为什么如此冰凉?是营养不足吗?还是我和儿子把他身上的血液吸空了?他把温暖和爱都给了我们,而她自己呢?她的身体,曾是乳儿的粮食,温暖的,儿子把它吸空了,她把身上最富有营养的乳汁喂给了儿子;他的身体,曾是殷红的血浆,热热的,是我吸空了,她把最真诚的爱奉献给了我。”任其激动了,热泪涌上眼眶,眼里噙满了泪花:“我的女人啊,你把柔和的光辉撒向艰辛的生活之路,你身挑重担,却从没有失去过信仰和希望,家也因为你的温柔才会变得如此祥和安宁,感谢你啊,无私高尚的女人啊,你是多么的让我敬佩和爱戴。”
任其双手捧着老婆的手,不停地在上面哈着热气。维卡百感交集的泪水悄悄地滴落在枕头上:“我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了,如果自己真的走了,而把他孤独地留下来,留在这个世上,他一定会非常的寂寞。伙伴啊,尽管我已无力再背得动你,也不知道还能再陪你走多远,可我真的希望尽可能的陪着你,多走一段啊。”
任其感觉到把老婆的手暖热乎了,任其这才又躺了下来:“唉,男人啊,多理解珍惜自己的女人吧,她把全部爱奉献给了所爱的人,自己却冰块儿般地在阳光下融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