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直睁不开眼的任其,仿佛觉得张开黑翼的死神在半空中俯视着他,他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可又感觉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回响着,在用劲儿地拽着他,就这样他一直在人间和阴间的界线上游移徘徊着,想活下去的心愿最终战胜了死亡,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妻儿亲切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醒了?!”维卡母子异口同声中带着惊喜。
“我这是怎么了?”
“爸爸,您又活了一次。”任翔高兴地说。
“我死了?”任其惊异地问。
“医生给我们下了三次病危痛知书,你的心脏曾两次停跳。”维卡道。
“这医院的味道真是让我受不了,现在我可以出院了吗?”
“爸爸,您再忍一忍,您刚做完一个心脏搭桥手术。妈妈,听,爸爸排气了。”
维卡摸着他的手,柔声细语地问:“你饿吗?想吃点儿什么?”
“想喝鲜奶。”
“好的,任翔,你照顾好爸爸,我去买鲜奶。”维卡拎起饭盒匆匆走出病房。
一个小时后,维卡气喘嘘嘘地赶回病房,沾着汗水的头发贴在脸上,任翔忙用毛巾给母亲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妈妈,您出去了这么久,真让我担心,您一定是到郊外的奶场了吧。”
“是啊,附近的鲜奶都卖完了。”维卡用汤勺小心翼翼地喂着任其,任其机械的张着嘴,他的一双眼睛却不由得凝视着妻子:她神情自然、端庄、美丽、可爱,平静的眼睛不卑不亢,成熟的灵魂及善悲的心怀所铸造出的魅力,绽放出绚丽的光彩。任何人在她面前,灵魂都能得到净化和升华。他很后悔自己以前所过的荒唐生活,他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注定是要和老婆捆绑在一起的。这么好的老婆,我却还不知足,没有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她对我的感情要比我对她的高出多少倍。至真至纯,感谢她的诚意,感谢她大海般宽光的胸怀,感谢她的呵护,使我重新获得希望和生命力,今后我愿以全部生命来回报补偿她。
(5)
转眼中秋节到了,为了增加节日的气氛,医院里举行了节日联欢会。维卡的蝴蝶舞把联欢会推向了高潮,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翩翩起舞的粉红色活泼、活力,生命健康,给人以激情,给人以美的享受。看着阿娜多姿、脸上荡漾着欢乐笑容的妻子,任其不由得惊呆了:“她的舞姿还是那么地轻盈优美!”
“厄运和磨难依然没能阻挡住她天使般的微笑!维卡,一个生命的舞者,一个把欢乐给了别人,而自己却背着沉重的美丽天使。”任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饱含热泪的中年大夫正在热烈地鼓着掌,任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我的老婆,他那么激动干什么?再说,他怎么会知道病人家属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他不由的向旁边的医护人员打听这个大夫的名字。这时,一个护士急急地跑过来,附在中年大夫的耳旁低语了几句,中年大夫便跟着护士匆匆离去。
任翔把一束鲜花献给走下舞台的母亲:“妈妈,您跳的真是太棒了,我的手都拍疼了。”
“谢谢儿子。”维卡的眼神里包含着无限的慈爱。任其却满脸不悦地对维卡说:“我要回病房。”维卡母子把他推到电梯旁便停了下来。电梯旁竖着一个牌子:“电梯正在维修,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的合作。”
“为什么不走了?”任其生气地问。
“爸爸,您看,牌子上写着电梯正在维修,我们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任翔,你去给我买两袋酸奶,我很想喝。”任其说。
“好的,爸爸。”任翔答应着向门口走去。
任其把儿子支走后,便固执地对维卡说:“我现在就想立刻回到病房躺在那儿,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背你上去,好吗?”
“好哇。”任其开心地答应着。
维卡把他背在了肩上。任其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贴在她背上的感觉真是很踏实、幸福啊。可我又有一种担忧,她会不会哪天忽然消失不见了?我以后的生活不能没有她啊,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把她带走。”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喂,这儿有个程明大夫你认识吗?”
“认识啊,是这儿的外科主任,医术高超,人也非常好。”
“哼,果然我猜得没错,他们不仅相识,而且看那个大夫刚才热泪盈眶的样子,他对我老婆还动了真感情。也难怪,她是那么漂亮有魅力的女人。他们说不定在我住院之前就已经关系密切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家医院不去,却偏偏就到这家医院来给我瞧病,一定是通过这个大夫的关系。”
维卡刚把任其安顿在病床上,任翔便气喘嘘嘘地跑进来:“我上来时,电梯还在维修中,唉哟,妈妈呀,您一个人是怎么把爸爸背上九楼的?瞧您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快坐下歇歇,我帮您按摩一下。”
“我要回家。”任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