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追上一面拜托道:“我大哥他近来腿脚有些酸痛不便,还望一会儿入院时表哥能看顾他些,我这里先谢过了。”
崔柔仪无疑是个机灵的,有求于人的时候又不着重去提表哥前面的那个“张”字了,同上元夜那次前后一对比,真是鸡贼。
张凛看了看那边脚步轻快一路小跑进队伍里的崔岑,又低头瞄了瞄跟在他身后像根狗尾巴的表妹,生生压下心头疑惑,一脸平和的应道:“好。”
“多谢表哥,表哥定能高中!”
崔柔仪其实不太记得梦里的张凛有没有如愿中进士,因为不管他中不中进士,反正又不会来妨害崔家兄弟,便连做梦都把给他草草略过了。
为大哥崔岑求了这最后一道平安符后,崔柔仪才磨磨蹭蹭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沈氏已合眼靠在了折枝大迎枕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崔柔仪也不知道她是真因早起送考而太过疲惫,还是以闭眼来遮掩那些不能流露于人前的晦暗情绪。
从前崔柔仪从来不会想得如此复杂,但现在看着沈氏那张静美的睡颜,她心情颇为复杂的别过了头去,百无聊赖的听着沿途散众的热闹闲谈。
“这马上又是一群春风得意的进士要出炉喽!”
“呵,就是考上了还不知道将来为谁所用呢。”
“还能是谁呀,太子呗!去年圣上西巡秋猎,太子都独自监国啦!”
提到了太子,崔柔仪一下绷直了身子——她在梦里预见的可不是这样子,太子啊……怪可惜的。
算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只求别像梦里那样星辰陨落还烧着了崔府的屋顶就好了。
车外竟还有人差点说出了她心之所想:“夏虫不可语冰,跟你们这帮蠢货没什么好说的。我夜观天象,北方星局大有异动之势……”
崔柔仪还想听听那位会看天象的仁兄说些什么,可惜被一阵急乱如雨的马蹄声打断了,而后只听得一阵此起彼伏的抱怨:
“哎呀,这小郎君是怎么骑的马,赶着去投胎么!”
“骑着高头大马便了不起了?赶明儿我也把我家的牵出来遛遛。”
“别叫别叫,看看人家的衣着打扮,不是我等惹得起的,就算了罢。”
……
崔柔仪做贼心虚的回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沈氏,偷偷把车窗锦帘撩起一角,向外看见一抹恣意潇洒的红影正骑马并车而行。
马背上的那人腰背挺拔,身姿卓然,五官极其俊俏,还恰好是崔柔仪在京城为数不多认识的人。
只看他那一身明亮耀眼的衣装,崔柔仪就能飞快的认出来,他就是前两日在清水观才提过的徐鹿卿!
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深邃眉眼,崔柔仪实在难以理解猫儿的慵懒与豹子的锐气,怎么能如此相合的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话说这家伙不是被他爹打得下不来床了么?今儿怎么又出来骑马了,屁股真的不痛吗?
崔柔仪才想起来赵纯那不靠谱的情报,惊诧之下又多瞄了两眼,未及把车帘放下去,徐鹿卿就浓眉微挑向这边看了过来。
看就看了,他还偏坏心眼的冲崔柔仪比划了一下耳垂,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好似全然不将这满街熙攘人群放在眼里,一心只顾挑逗车里那个满脸好奇的丽色姑娘。
崔柔仪又惊又羞,怒瞪了回去,狠狠摔下帘子,大骂:这个登徒子!真活该被他爹打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