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忽忽过了两日,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本朝每逢上元节为求天官赐福,放灯足有六日之久,从正月十三日一直放到十八日才收灯,是以崔府早从前两日起就忙着装点亭台,悬挂华灯,金玉齐鸣,笙歌并作,一日更比一日热闹。

今年又是崔侯返京的第一年,上元夜崔府三房少不得要齐聚侯府办场家宴,吃饱喝足再结伴至灯会赏玩嬉耍,庆祝一二。

不巧崔培才刚摔伤了腿动弹不得,只好由沈氏领着三房的姑娘崔静仪守在饭厅张罗,崔岑兄弟三个则等在前院迎接二叔崔均一家。

满府主子里只有崔柔仪一个闲人不见踪影,漱白提着三太太佟氏给的一个白绒红眼的兔儿灯笼遍寻她不见,无奈之下折返回香樨斋,却在东梢间抓她个正着。

东梢间被用作崔柔仪的书房,碧绿凿花的地砖上摆着一张紫檀缅花翘头大书案,又配了一把黑漆云蝠纹的靠背椅。

椅子身后则是一整面的通天大书架,崔柔仪不曾立志做才女,是以书架上只零零散散的摆了些女四书、临摹笔帖等,其余一多半都被各色珍玩挤占了去。

自从发了噩梦后,近两日她又悄悄添了几本命理玄学的书籍夹杂其中,外人不仔细看也瞧不出端倪。

漱白绕过东次间的绿云石屏风,伸头伸脑的进来时,崔柔仪正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本《渊海子平》懒懒的翻着页,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

漱白高举着兔儿灯,笑道:“姑娘可叫我好找,上午还在夫人那儿帮着挑花灯来着,这会儿怎么又钻回来了?侯爷唤您不得,派我四处寻您呢。”

崔柔仪这几日着实痛改前非,不再一味躲在房里偷懒,白天跟在沈氏身后学习管家理事,晚间拖着虞妈妈教导人情世故,闲暇时还要似眼下这般手不释卷的研习命理之说,是一刻都不得闲。

莫说沈氏大跌眼镜,就连人老识多的王嬷嬷也不得其解,一连三日感叹着:“二姑娘果真是开窍了,真要学起来比谁都快呢。”

沈氏听下人们感叹得多了便翻了翻眼皮,小心的回头看了看崔静仪,淡淡道:“就怕她是小毛驴拉大磨——没长劲儿,过了两日又打回原形了。”

崔家老少闻言都围着劝解沈氏,叫她不要当着下人的面打击二姑娘的上进心,做主子的要有主子的面子。

崔侯爷昨夜似乎还为此事和沈氏吵了一架,夫妻俩一个说着:“怕静仪多心,不能可着柔仪一个夸奖。”

一个立马驳她:“又没说夸了柔丫头就不许夸静丫头了,静丫头秉性端厚,哪里就那么小气听不得别人夸妹妹两句了。”

沈氏自有一套道理,懒得多掰扯:“柔儿是不是真心改好了再看一段日子才知,你们一个二个的急什么。”

“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掉舌头,偏心太过乃阋墙之祸,你说我急什么?”崔培又不是个好脾气,一句话就直戳着沈氏的喉咙。

夫妻俩闹得如此不愉快,唯当局者崔柔仪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今日一早依旧去明安居点卯请安,听闻今日家宴事多,主动请缨要领个差事做做。

她往日躲懒多出力少,因而能独个儿挑大梁的事甚少,沈氏本来只叫她在旁看着点就成,还是大姐姐崔静仪给她指了条明路:“二妹妹眼光独到,不如去帮着挑些花灯罢?今夜要发给小丫鬟们,咱们晚间去赴灯会也用得着。”

崔府待下亲厚,有上元夜派发花灯同乐的惯例。

这是一桩聊胜于无但不会出错的活儿,挑得好了,丫鬟们自会感念二姑娘出手大方;挑得不好了,丫鬟们也不敢说主子的不是。

崔柔仪只要有事可做就成,也不挑三拣四,点点头就召来了六个大丫鬟,在库房外圈了一块地,煞有介事的精心挑选起来。

崔柔仪这边举着画船灯炫耀说:“看,我找着了彩莲舫。”

那边漱白就挑出一盏碧色纱灯应和道:“那我这就是玉盏台!”

染缃是常管事的女儿,也曾习过几卷书,略略通晓典故,不甘示弱的捧着一个画幅极宽的八烛大彩灯,道:“我还有八仙捧寿呢!”

沉碧立刻拉开一长溜儿的七个串灯:“我这是七圣降妖。”

临丹深恐跟不上趟儿,傻傻的找出一个五瓣梅花式料丝灯,接话道:“这儿还有一个五鬼闹判。”

“噫,大过节的提什么鬼呀,这名儿可不吉利。喏,给你这个‘一丈菊’。”点蓝知晓临丹嘴笨,便来替她解围,递过去一根长杆,上头是一片金黄的珠灯。

“哎呦,你们都成双成对的,就我拿了一个竹篾球。”繁紫肚里墨水有限,急得直转圈。

七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聚在一块儿挑得不亦乐乎,上午半日就这么轻纵而过。

崔柔仪在明安居用了午膳,漱白清点完花灯再要找她时,她不知何时又溜回了香樨斋,这会儿正捧着书,口里念念有词:“辰藏乙戊三分癸,巳中庚金丙戊丛……”

漱白把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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