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了!兰诺!”
兰诺在车辆的空隙间灵活穿梭,通过岁锁说道:“小花收到!请大黑放心!”
杜远林按了两声喇叭回应,摇头无奈地笑,拇指摩擦方向盘的橡胶圈。
前方轿车司机以为大货卡在鸣笛催促,伸出手臂比了个中指,更好笑的是还打开了后备箱,箱盖贴着一副红灿灿的对联,此时正在风中婀娜飞舞,上书:
“右联:汇一个金币挪一米 左联:银行卡号XXXXXXXX 横批:免手续费”
盘山公墓沿途的石碑间都站满了人,兰诺仗着个子矮,用手分开人群往前钻,嘴上不住念叨:“别踩墓碑!踩了会做噩梦!”
他也在留意人群中有没有尹和她父亲的身影,可惜视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无人机从空中掠过,留下一闪一闪的红灯残影。
上下山是同一条路,平时只画实线没有遮挡,今天设了足有20厘米厚的围栏,直接导致道路变窄。
兰诺心急,他等完全离开杜远林的视线后,穿过上山车流的空档,翻越起了栏杆。
人们纷纷指责他的不道德行为:“小孩,那是下山车道,不能钻!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怎么能翻围栏呢!谁家小孩丢啦!有小孩翻围栏啦!”
兰诺自知理亏,也不还嘴,他攀着栏杆往上一爬,稳稳当当站在围栏上,走起了独木桥。
他张开双手保持平衡,如履平地,比耍杂技还吸引眼球。
“兰诺,前面怎么吵起来了,你到哪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喊小孩丢了?”
兰诺周围闹哄哄的,他心虚道:“有个小孩站在墓碑上被人骂了。”
“哦,那该骂,怎么能站墓碑。”
在围栏上走很快,有小朋友见了觉得好玩,吵着也要上来,都被身边的大人训斥了一顿。
“那是没家长教的野孩子!你是乖巧听话的克劳修斯小精灵,不能什么都学。”
下山的车行驶得也很慢,一辆接一辆,顶端宽敞的停车场应该是设置了一块场外悼念区,人们上山来,送完花就得走。
杜远林也被联络人催得没了脾气,通讯广播里一直传来刺耳的叫骂:“你人呢!能不能快点!都几点了!”
他讨好地回道:“好的好的,已经在疏通了不堵了,快到了快到了,您别着急,绝对马上就送到。”
“再送不到你就背着跑上来!蠢货!”
杜远林满口称是,表情却噗之一鼻,随手将广播频率切换到音乐之声。
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车厢体积巨大的礼炮,手肘撑在车窗上,有条不紊地轻踩油门。
燃放烟花礼炮是仪式的最后一环,时间早得很,他被联络人骂,联络人自然也被反进会的高层骂。
他毫不担心自己被联络人报复,毕竟,还有那300金币在后面给他“撑腰”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的车辆也越来越多,兰诺已快走到螺旋的中心,路上人们指指点点地呵斥,而他专心走着高跷。
正是朝阳正盛的时刻,天却像破了个口子,从头顶往下灌风,兰诺偶尔停下脚步,掌心向上截住一缕,感受其中有没有氤氲的水汽。
越往上走弯度越小,疾驰而下的车辆噌噌贴着围栏始过,兰诺被带得有点站不稳,只觉得衣服都被车门吸跑了。
他不得不收回四处找人的眼神,将目光聚焦于双足之下,还得注意有没有管理人员在前方截胡,突然之间,脚下仿佛被涂了油,向前踏步时,后脚猛得一打滑!
“啊——”他惊叫出声,可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抡着两条手臂在空中胡乱转起了风车。
上面聚集的悼念人群将平台围得水泄不通,吵闹杂乱,因此这点声量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被指挥员催喊着赶紧离开的司机们心烦意乱踩下了油门,起速后便风驰电掣,将非机动车都撵到了一旁。
呼——呼——风声封堵住兰诺长大的嘴,身体不受控制向左边倒去,他心里直呼“完了”。
下坠的瞬间都变得那么缓慢,他甚至能看清玻璃窗后不耐烦的司机惊恐变脸,猛踩刹车的狰狞表情,打死的轮胎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这就是恐惧吗?他想,“原来人在恐惧时,头发真的会竖起来。”
那名男司机甚至紧紧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双手紧紧把在方向盘上不敢向右移动,他怕撞着人,更怕自己冲破抱环崖壁的侧边栏,车毁人亡。
当车停下时,早已滑行出去十余米,男司机已进气多,出气少,眉角青筋抽动,挣扎着掀开眼皮。
道路粗粝平整,没有鲜血,没有破布躯体,只有下山的让行路人,望着路面磨出的刹车痕迹目瞪口呆。
“他妈的,见鬼了!”男司机不敢相信,无意义地按了按喇叭,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咒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