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刹那么急找死啊!想就地埋了吗?!”
在他还心有余悸地熄火楞在原地时,后续车辆已经接二连三从身边超车,并无一例外地落下车窗,满嘴脏话。
“不会真的撞见鬼了吧……”
同样楞在路边的,还有劫后余生的兰诺。
他不停摸着自己的四肢,好像在确认是否是大脑启动了保护措施,让神经自动忽略粉碎性的剧痛感。
可是没有,他好端端的,全须全尾地,毫发无伤地,从空中瞬移到了人行道上,甚至都没有头朝下!
是什么力量,在他的腰间轻轻托了一把,那触感,就像一只可靠温暖的大手,揽着自己的腰轻轻一推,他便在无人注意的瞬息凭空出现在平地!
这真的是太惊险,太梦幻了,虚假到更像一场梦。
可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他没有急着挤进公祭现场,而是倚靠崖壁滑蹲了下来,接到杜远林的频道,哽咽着说:“哥……哥哥,你在哪?”
杜远林:“路好像通了,我马上就到。你到了吗?人是不是很多?别跑丢了。”
“哥哥——”
“嗯,怎么了?”杜远林皱眉,“你哭了?不会又受伤了吧!你这个麻烦精!”
“哥哥,呜呜——我没有受伤,我,我刚刚好像遇见鬼了。”
“……”杜远林一脸无语,切断了通讯。
“喂?哥哥?哥哥!杜大黑!”兰诺还没抒发完大起大落的后怕,顿感怅然若失,抬头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
他抱紧上臂,蓦地萌生退意。
公开奠台堆满鲜花,黑色地毯一路蜿蜒走高,通铺到台阶之上,宛若通往圣殿的献祭之路。
那块盘踞在螺鹃城最高点的『埃癸斯』之盾,仿佛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沉默俯瞰却不发一言,只等祭品自投罗网。
等等,好像有张熟悉的面孔进了现场。
兰诺猛得蹿起身,情急之下踩上身旁的一辆三轮车,引得车主边蹬边驱赶。
是魏千言,还有朱迪!
他们没回崇山,果然是因为雅典娜!
这下兰诺顾不了其他的了,朝三轮车爷爷道了个歉,便飞奔向入口,脸颊上印了片冰凉的水意,不知是布施的露水,还是雨水。
车笛、指挥喇叭、现场奏乐杂糅,此起彼伏,织成一篇错落有致的交响乐。
昂扬的琴弦高音和鸣裹着呜咽的低音贝斯,人们借着祭奠的由头聚集,为整座抱环公墓900余条寂静的灵魂,献上一年一度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