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我话?”
“魏大人不是麻烦,但魏大人代表的身份、职责是麻烦。朱迪哥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魏大人这么好相处的人,何苦阻碍你转正呢?”
广聆笑这句话颇有些铤而走险,她判断朱迪会是一个有利的帮手,理由有三个。
一、他们都与魏千言结怨,博纳罗蒂牺牲自己保全两个孩子,广聆笑绝不可能让他白白含冤受刑。当然这不能跟朱迪明说,尽管他肯定会猜到;
二、他们都可以骗过魏千言的息武,除非——魏千言向共协瞒报实情;
这点两人均心知肚明,广聆笑自发现这一古怪后,怎么都想不通原因,当她看见朱迪能在魏千言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时,有了一种找到同伴的亲切感。
三、她赌朱迪能在共协扎根,帮他的忙,就是帮未来兰诺的忙。
朱迪顺利转正,则是这第三个理由实现的第一步。
魏千言有意拖长朱迪的实习期,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他不敢明着辞退朱迪,就说明朱迪的后台之硬,令他也不敢托大。
而朱迪宁愿混在魏千言身边做个小跟班,连审讯都只做记录工作,执行任务不让跟,日夜在驻所蹉跎,怎么可能真拿魏千言当领导?
因此,只有一个假设,那就是,朱迪必须待在魏千言身边,实习不是他真正的职责。
共协如此安排的用意是什么?朱迪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监视?威胁?磨炼?
这些广聆笑均不得而知,但她答应兰诺了,得让魏千言吃到苦头。
魏千言不是想赶走朱迪吗?自然不能让他如意,借着这对“塑料师徒”在沃野地的空档,广聆笑必须抓紧让朱迪信任自己。
等她离开,接下来就只能靠兰诺了,这使她担忧不已,她怕兰诺会情绪上头,事态失去控制,博纳罗蒂的伤势尚且不谈,兰诺要是受伤就完了。
她必须找个人在魏千言彻底离开前帮忙照看兰诺,那么朱迪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你的审讯有蹊跷。”
朱迪摘下混子的面具,静静对天空说。
广聆笑:“什么?”
“哈——”朱迪的脑中涌现出许多文字,它们迫不及待等在嘴边,就要破口而出。
“奇怪,我总是想什么都告诉你。”他转向椅边的广聆笑,再一次近距离打量她。
这几日广聆笑心思重,睡眠质量差,眼窝是淡淡的青色,眼皮有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表情恹恹,如大病初愈般乏力。
她也直视朱迪的眼睛,单纯和清澈都不似假装,令朱迪联想到杨枝江翻腾的浪花,比雪花更白净,比月光更剔透。
没等女孩说什么,朱迪自言自语道:“或许魏千言也是这样。”
“说吧,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广聆笑笑了,这是她今天最真诚、不带一丝杂质的微笑,这喜上眉梢的舒快将萦绕在眉间的愁绪都驱散。
朱迪动容,如果说刚刚的广聆笑是一面蒙尘的镜子,那么此刻,镜子经过暴雨的洗礼恢复了光亮,这光亮能打开人的心窗,将灵魂都探出去感受阳光普照。
四枚押鱼和长廊的屋檐,在地面绘制出一个四边形的天井结构,方寸见天,方圆见地,女孩儿站在中间展颜一笑,天与地,便连成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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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祭当天,去抱环公墓的路都堵住了,杜远林的货车被挤中间,前面是轿车,后边是牛车,左边是自行车,右边是三轮车。
好在他的车最高,打开车门能直接跳下来,兰诺晚上还得赶回沃野地,因此急得直跺脚。
之前送的礼花被联络人私自放了一炮,所以今天又得补货,除此之外,兰诺还身负两个重要任务,一是问清楚为什么有两个Z·托马斯·尹,二是找到药源。
兰诺觉得这两件事都问女学生尹会更好,杜远林则不认同。
“你急什么,那个女学生今天不一定来,可是联络人肯定会在的!”他看出兰诺想下车,怕他溜上山时会被车撞。
兰诺:“她怎么会不来呢!她可是立碑人!很有可能跟雅典娜是亲属关系!”
“以前公祭也没听说过,而且你只知道人家的姓罢了,不要迷信直觉和猜测。”
“她一定会来的!我保证。”兰诺信誓旦旦。
杜远林呵呵一笑:“你跟我保证什么?”
兰诺执意要下车,此时正是上午9点左右,离公祭开始尚有1个小时,无人机已经在头顶飞了起来,一路顺着车流的尾巴向下拍摄,看来,直播已经上线了。
兰诺很兴奋,他们家人没有一个通讯设备有电子屏幕,但他还是感受了一把“上电视”的新鲜感。
看不了电视,却能亲历直播现场,这可不是那数以百万计的观众能享有的“福利”。
经不住他死缠烂打,杜远林还是开了车锁:“你给我注意点!再受伤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