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馆,西门大开,两辆马车鱼贯而入,一路经过南侧的行馆,沿着内河往东驶往山林竹径,
在云潜院前停下。
阿瑶随安定王从前车下来,姜梨早已在院外迎侯,见贵客到,连忙过来见礼。
上次拜会时,安定王蒙了眼睛,这次方才算是互相看清彼此相貌,两人心中俱是一惊。
姜梨只觉眼前一身便服长衫的安定王轮廓清俊,发丝一丝不苟,衣角配饰无一处不精心妥贴,周身透着清净爽洁的气场,文人气质更甚武将,只是四目相接,沙场的杀伐果断之气隐在矜贵的皇家气度之后,让人一望而自觉垂头,不敢久视。
安定王则在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少年郎,比之前年因相貌出众而在殿试上扬名的前任探花郎豪不逊色。
一行五人迎进厅中,安定王目光扫过,只见寥寥几个下人垂手立于外厅幕帘之外,并未见其它人影。
阿瑶用探寻的眼光搜索过整个房间,没有见到殊无恙的身影,扬首问道:
“姜老板,阿苑姐姐怎么不在?”
姜梨恭谨地低头,笑道:
“世子,阿苑早有交待,请王爷世子安心住下,一应皆交由望舒馆打理,有何所需,只管吩咐即可。”
阿瑶有些失望地点头:
“我忘啦,阿苑姐姐怕吵,不见人的。”
姜梨仍是面带浅笑,目光状似无意扫过安定王,再扫过其它诸人,回到阿瑶脸上:
“阿苑一早还提,答应世子的热锅宴,就在这几日兑现。”
阿瑶眼晴一亮,回头看安定王一眼,惊喜道:
“我可以吃热锅了吗?”
“王爷世子不嫌弃,自然是可以。”
姜梨从云潜居告退出来,未走几步,谢管家匆匆跟了出来:
“姜老板请留步。”
姜梨转身,拱手道:
“大人有何吩咐?”
谢管家摆摆手:
“我是王爷府中管家,你是世子恩公,如不嫌弃,就随世子叫我一声谢伯吧。”
“谢伯有何吩咐请讲。”姜梨道,看谢管家似有犹豫,他一抬手,属下会意全都退下了,留下两人私谈的空间。
“姜老板搭救世子之恩尚未回报,现我一行人在这园中叨扰,这所费银两嘛,只怕是不会少…”
姜梨轻轻一笑:
“谢伯客气了,搭救世子之人是殊无恙,并非姜梨。至于这园中花费,虽说这云潜院是望舒馆中行馆第一院,日常一日租银不过二十两,含上其它开销一日五十两也足可以应付了,比起殊无恙将整个山林竹径温泉谢客只待王爷与世子的诚意,那真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
谢伯本意是想不露痕迹的打听一下花费,怀中的二百两银票不知够不够付帐,听他如此回应,一时拿不准他是何意图,迟疑道:
“为了招待王爷世子而谢客,这如何使得?”
“王爷是何等身份,能大驾光临鄙馆,如何敢让普通客人叨扰?至于这损失的银子,也不过两三千两,谢伯无需挂怀,这馆中生意本有她殊无恙一份,所有花费,自然从她的分成中扣除,一分一离也不会少。”
“可是,我家王爷与殊姑娘无亲无顾,怎好无功受??”
“这个殊无恙并未交待,姜梨便不知了,谢伯不妨下次直接问下殊姑娘吧。”姜梨“与我无关”的姿态摆得更明,他拱手再次有礼告退,待得谢伯反应过来,姜梨的身影已经去得远了。
两三千两?谢伯咂舌,王爷一年的年俸也不过一千五百两,这江南富庶之地,果然是销金窝哇!他兜里除了那两百两银票只剩十几两碎银,万一几日后王爷命他结账,他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来这几千两银子。
姜梨滑不溜手,一推二六五,反而让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转头回去,决定从世子那边再去想想办法。
姜梨退出云潜院,沿道幽静的步道向湖边行走,没行一会儿,已见苍木掩映之后,不系舟悄然停靠。
他径直走上去,在茶桌前坐下,看向对面临水榻上的女子,已有一杯讨好的茶水端到面前。
“阿梨请用,婆罗龙珠,我亲手烹的。”
姜梨负气接过,一饮而尽:
“你把云潜院留给他也就罢了,为何整个山林竹径都要谢客?你可知,一日损失,何止百金?”
“百金如何,千金又如何?”殊无恙不在乎地挑眉,只差把“姐有的是钱”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姜梨冷哼一声:
“一掷千金,所求何为?”
“自然是为…清风明月。”
姜梨凝着好看的浓眉看她,非常不喜欢看到她展露出这种表情,含着迷茫、不可置信,又无限欣喜的表情。她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是在溪头别苑,拜会安定王前那一刻,那种表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