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秧再次醒来,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正好对上褚懂凑过来的脸。
她的眼神淬了毒,褚懂的脸色变得晦暗。他退了一步,在榻前席地而坐,温温柔柔地问她:“你身上好不好?这些蠢材听不懂话,办事一塌糊涂。我把人捆起来了,等你好了,随你处置。”
春秧半个字都不想说。
他好脾气地哄道:“重逢这么久,有那些人跟着,你我一直没机会好好说两句话。我攒了两三年的话要同你说,你别嫌我唠叨,实在是憋太久了。”
春秧闭眼,他并不在意。
“那会怪我不好,轻易听信奸人的诡计,伤了你的心,该打该打。”
他抽了一嘴巴子,接着说:“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就是待人太真诚,没有心计。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做梦都想要和你在一起。春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宫里那个废物马上就要完蛋,等我做了皇帝,谁敢瞧不起你,我诛他九族。什么穆嬷嬷铁嬷嬷的,通通杀掉。还有郝家那贱人,我让她每天跪着给你洗脚,你想让她出什么丑就出什么丑。”
春秧睁眼望着房顶,恨声道:“我只想让你离我远远的,不,是你们。”
褚懂只当没听懂前半句,翻爬起,跪行到她面前,亲昵地说:“你别伤心。乔夏是为了我们好,他知道我对你是一片真心,比那野人靠谱,因此贴心做个媒,帮上一把。”
一会务必要叮嘱乔夏,不能泄露他下令的事。
春秧想躲,可她动不了,只能努力将头歪向内侧。
褚懂渴望已久,凑过来亲她,见她的干呕不似作伪,恼羞成怒,骂道:“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这样的干瘪菜……”
她眼里有泪,他一见就心疼、心酸,又抬手抽自己,软了口气说:“瞧我这张臭嘴。春秧啊,我骂的是我自己,你别……”
春秧望着窗外晃动的影子,嘶哑着喊:“师兄,师兄……”
褚懂铁青着脸站起,抬脚猛踹,踢得床板嘭嘭作响,帐子一晃一晃。
他很想抓她起来晃醒她,发泄自己的愤怒。可是对上这张被泪水沾湿的脸,会让他变得软弱,只能在自己身上抓抠。
门口那人低声劝了两句,他扭头怒骂:“滚出去!”
他转回来,又对着她吼叫:“粟春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那些事。你爹,你那个好爹,利用我做了多少恶心事!粟春秧,我娘被你们害死了!狗屁的造反,狗屁的地图,你们害死了她,害死了她!”
“粟春秧,不要忘了你罪孽深重,我留你一命,给你机会赎罪,你不要不识相!”
她始终无言。他咆哮一阵,摔摔打打着出去了。
春秧强迫自己把方才那些话都忘了,她的想法,不能被他们带着跑。她必须冷静,把精力保留下来,才有机会自救。
他看得很牢,床边总是有人,门口也有人。有人抱起她,喂她羊乳,尽管饥肠辘辘,她仍然抗拒。那人又弄来帕子迷晕她,等再次醒来,她发现脑子里像有迷雾似的,想事变得越来越慢。这样下去可不好,她干脆一动不动,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人又到了马车上,跟着的人换了一批。褚懂紧挨着她,望着她欲言又止。乔夏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上,背靠车板假寐。
春秧又闭上了眼——她不愿意再看向他们。
恨吧恨吧,他们恨着她,她也不能原谅他们的作为。既然老天爷要这样无情地耍弄,她只能顺着风浪漂流。
走的想必不是官道,一路颠簸。
从偶尔被荡起的车帘处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渐渐地变得昏暗。她能闻到山林的草木香气,尽管她知道天大地大,道路错综复杂,仍暗自祈祷着能被快点找到。
等进了皇城,师兄想来找她,会凶险不断。
马车终于停了,褚懂站起来。他伸手想抱,在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厌恶,心口的刺痛让他缩回了手,怒吼道:“人呢,死哪去了?”
那个给她喂食的女人钻进来,打横抱起春秧,一路将她送到楼上客房。
她刚躺好,褚懂拽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进来,当着春秧的面,一把拽掉那人外衫,露出薄如蝉翼的轻纱中衣,底下白莹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哎哟,”女人娇媚地嚷着,“爷,轻些吧,疼疼奴家。”
“粟春秧,睁开眼看着!”
春秧不为所动。
他接着撕扯,外头传来一个男人卑微的祈求:“爷,官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她是我三媒六聘迎回来的,没得……”
金银滚地声之后,那男声从痛苦变成了欢喜。
“谢爷赏赐,我这就走,这就走。您自在些,玩个尽兴!我去烧水,嘿嘿……这就滚了!”
这世间还有这样无耻的事!?
春秧心头翻涌,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