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一关,我们就走吧。”
那个人,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太过分。师兄不欠他什么,不该受这样的侮辱。
“好。”
齐椿将水喂给她,哄道:“赤口白舌,是他德行有亏,不是你的错,别往心里去。”
“嗯,帮他走过这里,仁至义尽。”
她不想再操不该操的心,不该拉师兄来吃这不必吃的苦。
姜维和齐椿商定:并不制定走哪个方位哪条道,见机行事。由齐椿和唐西开路,他们落后十余丈悄声跟着。一旦前边的两个和人交上手,他们要远远地斜向走。
果然,当齐椿出手的瞬间,对面就有人放信号,埋伏在附近的兵马纷纷聚拢。
这是最好的时机,姜维领着弃了囚车马匹的队伍斜向西走。春秧的轻功在这两年里全是齐椿亲自指点,颇有长进,比他们略好,边走边往东边瞧。她很想过去帮忙,但牢记着师兄的叮嘱,忍住了。
大队人马在官道那布置,确实人多马杂,在这山道内没法兵贵神速。
齐椿和唐西出手极快,解决掉眼前的人,立马走远。
年轻人的剑快如闪电,又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加持,出手便是横扫千军的气势,武功之高,是他望尘莫及的。唐西只能捡些漏网之鱼杀杀,他强压下震撼,认真跟随。
齐椿并没有赶去和队伍会合,而是抢在他们之前,主动去触埋伏。
姜维带着人照商量好的继续往西偏,借着暮色遮掩,躲藏行踪。
尽管主子看起来认了命,服服帖帖地跟着,但姜维见识过他的任性,不敢掉以轻心,一直亲自拽着。
褚懂确实藏了坏心思,他和春秧一样关注着前边战况。他期盼的事一直没出现,反倒是越看心里越发慌——他以为堕落到做人口买卖的齐椿,竟然是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心里那些打算,全数颠覆。
终究是训练有素的驻军,很快集结跟上。
唐西默默算了一下数,光是即将靠近的这些,已不止五百,就算他们所向无敌,人总有累尽的时候,会被耗死的!
漫天的箭飞来,他这一走神,险些中招,幸亏齐椿用包罗万象的连招击落了绝大多数飞箭。
唐西有些惭愧,齐椿一言不发,帮他挽回了颜面。他暗自警告自己:全力以赴才能保命,才能保住前程。
他发现齐椿有意无意引着追兵往东,便特地往东边石沟那儿移。果然,飞箭雨点一般往那儿落。
齐椿再往那边靠,后来的骑兵立功心切,飞速往那奔,很快传来惨叫。
石沟那没有藏人,只有暗藏的陷阱。前边的中招翻倒,后边的马来不及停,践踏上去,把自己绊下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嘶叫、呼痛、咒骂声震天。
唐西心里燃起一股痛快,出手越来越快,虽说比不上那位,总要尽心尽力,不能太丢脸。
主角没在这,那边的领将顾不上痛恨,指挥剩下的人退避,往别处去搜。
齐椿换了方向往西,有人下意识地追,有人踟躇不前——谁知道这边又是什么机关。林子里乌漆墨黑,人能躲过暗器就算是有真本事了,马在树木之间行动笨拙,哪里能防。
军令如山,不动也得动,号令再下,剩下的人马追了上来。树上果然有木箭飞出,不知是哪个胆大的领头,很快有多人高喊:“往那边去了,快追。”
这些不想死的人,先是一个,再是一堆,嚷着“擒贼先擒王”,“不要恋战,大事要紧”的话,纷纷往东北方向跑。那边只有空空的官道,总不至于触发机关吧?此刻不求立功,但求保命。
唐西没忍住,笑了一声。齐椿没这闲暇工夫,追着领将离去的方向疾奔。
姜维手脚冰凉,对面人不算多,本可以勉强对付,但此刻他手里的剑有千斤重,拔不动。
郝敬良春风得意道:“他一个丧家犬值个什么?这可是你们姜家的独苗苗。姜维,你割了子孙根,已是大不孝,要是他姜峻山死在你手里,你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杨康和其他几人也沉默,他们的家人,同样握在别人手里,这跟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没区别。那些混账生怕他们看不清似的,将火把靠得十分近,火光把亲人脸上的恐惧照得雪亮,火光的热度让他们痛苦惊慌,不断地挣扎着。
这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褚懂大骂:“郝敬良,你个小娘养的废物,有种冲我来,抓这些妇孺老小,算什么本事?”
郝敬良恨得咬牙,正要回嘴,身边的副将碰碰他。他咬牙忍下了,皮笑肉不笑答:“这叫智谋。小洞悉,你家早就败了,嚣张什么?你爷爷一杯鸩酒下肚,七窍流血,怪可怜的。你娘跳崖,死无全尸。你爹就更不用说了,丑事天下人皆知,那宝贝玩意烂得流脓。啧啧,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你要是个体恤人的主,何不束手就擒,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