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恼他狐假虎威,气道:“行了行了,啰嗦!”
虽说吃食还有不少,唐西照旧去添置,杨康守着火堆。这边只有姜维守着,褚懂心痒痒,压低了声说:“她不是什么公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那大鼻子是假的。从前她和我好,后来吃醋生气就生分了。都说旁观者清,你这老鹰眼看得利,你说,如今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压根不等人答,自顾自接话:“要是一般人,见我出了这样的事,肯定跑得比狗还快。她这样不顾生死地跟着,还不是因为心疼我,唉,情根深种,难得啊,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怕是被打傻了!
姜维委婉地提醒:“她对你非打即骂,恐怕……”
“怕你娘的头,你瞎呀!”
姜维懒得说了,拎他起身去西边林子里解手。
春秧正吃着师兄烤的兔肉。
“好香,这是加了什么?”
“别人配的香料,研好了混一块,带出门方便。”
“好吃。”她拔下一块,把剩下的都给他,接着说,“今晚能歇吗,不用走了吧?”
齐椿摇头,指着前路说:“恐怕你们也歇不了。”
春秧愣住,齐椿把竹杯喂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抓紧问:“有埋伏吗?”
“嗯。他到了最难的时候,宫里出状况了。”
春秧把手上这块肉一把塞进嘴里,抓紧嚼咽了,拿帕子胡乱擦擦嘴和手,巴巴地等着他解惑。
齐椿刚要开口,她又心疼了,赶紧说:“先吃,吃完再说,横竖不急在这一会。什么偷袭的,总要等天黑吧?”
齐椿笑,听话地吃起来。他胃口大,吃什么都无声,但吃得并不慢。
春秧把竹杯拿起来,慢慢地喝。他擦了手,拿起水囊又给她添了一些。
“皇帝起不了身,太子说动太后支持他监国,他们以休养为名,要把皇帝送去行宫。朝臣分作两派,外头的事暂且放罢,忙着打擂台。”
“鸣羽的主子……”
“在这里边。”
他没直白地说,春秧用心想了想,惊讶道:“崔将军也听这位大人的吗?”
师兄帮着崔将军办事,消息来源却是娄鸣羽,这里有交叠处。
齐椿笑着点头,接着说:“南安侯回京,替李妃的两个儿子奏请离京。”
春秧默默地算了下年纪,不由得纳闷,问他:“那两个皇子还很小吧,这就要离京了吗?”
“没到年纪。李家不想蹚浑水,很早以前就表明了态度。南安侯领兵离京,两位皇子只学琴棋书画,但是太子依旧防着他们。”
春秧更好奇了,接着问:“不是说太子没有孩子吗?他不喜欢侄子,也不喜欢弟弟,那以后……再过一两年,皇位给谁去?”
“他名下有个养子,有个侧妃进宫前是个寡妇,带着一个遗腹子。据说这个侧妃最得宠,他曾请旨过继她的孩子,特地说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宫里不答应,大臣们也容不下这等混淆皇室血脉的事。”
究竟是真心爱着她,还是为了遮盖自己不能生育这事,外人不得而知。只是,等他做了皇帝,想把皇位传给谁,说话多少有了些分量。
春秧不由得感慨:“他们家的事,可真乱!”
齐椿摸摸她脸颊,想起她说的公道,换个手,再摸右脸颊。
她有这么好的师兄相伴呢,宫里的事,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实在不必操这个心。她丢开这个包袱,又欢欢喜喜地笑起来。
齐椿跟着笑,交代她:“你和那太监说一声,提醒他瑭州陵州交界处最凶险。要不要绕小道,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太监?姜维也是太监吗?
“要是不绕呢?”
“那我们就帮一把。”
“那些人不会把两地驻军都叫来吧?”
她莫名想到了“万箭穿心”这个词,心慌不已。
齐椿还没答,她抓紧说:“还是绕道好,大军人数多,人多腿杂,想追也没那么利索吧。我们骑马……还是用轻功好了。师兄,要是弓箭手多,你别管我,先走,以你的本事,最有机会脱身。”
他用食指点点她鼻子,温温柔柔地警告她:“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的命最要紧,有事自然是先保你。至于他们,倘若有个万一也顾不得了,我们已经尽到了情义,对不对?”
她望着他的眼睛,不停地点头,又郑重地说:“对!”
齐椿并不怕什么千军万马,故意这样说,只为了讨她这个字,如今得偿所愿,便畅快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