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只是想要个亲生的孩子传承家业,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在齐家,只是个客人,一个客人,怎么好苛求别人关怀备至?”
师兄真厚道。
春秧叹道:“我娘说他们不肯送你上学,是想辖制你,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师兄,我知道你天资聪颖,读书写字也很厉害,从前是他们耽误了你。”
齐椿笑道:“我坐不住,就是他们送我去官学,我终究是要逃的。师兄比你更淘气!他在同乡里挑了个万年不中的秀才来教我,那是个心高气傲的老学究,一打头就要我三跪九叩!”
三跪九叩?那是觐见皇上、祭拜神灵或祖先才用的大礼。那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说我拜师也有讲究,问了他三个刁钻的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恼羞不已,要拿镇纸砸我。我回泼他一身墨,嘲讽道‘先生身上少了文墨,还待要添些才好’。他暴跳如雷,高声咆哮,嚷的是一口村话,斯文扫地。”
春秧又哈哈笑起来。
师兄那时还劝她们要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呢,原来自己更淘气!
歇一晚,继续赶路,才走二十里就要办第二件事。
齐椿和她商量:“天色还早,枯等到夜晚未免太浪费,我想赶早弄完。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春秧张了张嘴,没吐出字——她想跟着去,又怕拖累了他。
白日到底不同黑夜,一不留神露了行踪,恐怕事就成不了啦。
齐椿看她眼巴巴地望着,就找出两块蒙面巾,拣出一块新的递到她面前。
“白天难一些,我需要个望风的人,春秧,你帮帮我吧?”
“我能去吗?”
“当然。”
春秧立刻接过来蒙上,深吸一口气,跟上他的步伐,一齐登上高树,奔向那座私宅。
这是一座四进院,大门角门都有多人看着,四角还有护卫来回巡视。
青天白日,一动就会被人察觉。齐椿带春秧停在离院墙还有六七丈的大梧桐树上。
齐椿掏出一个竹哨给她,悄声叮嘱:“这些人一动,你就吹响它,立刻离开。不要担心,我会尽快赶来找你。”
春秧揪住他的袖口,阻止他离开,再将蒙面巾拉下来一点。她掏出爹留给她的药瓶,用手指沾上一点,帮他抹在迎香穴上。
这药十分灵验,不用问,一抹上就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齐椿突然再靠近,两人的鼻子交错相贴,脸擦脸而过。
他笑得意味深长,扬着眉说:“那花果然有用,很香。”
离那宅子近,两人说话小声,又贴得近。她沾到了秘药,鼻子也变得特别好用,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是青草香混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不芬芳,但闻过意犹未尽,不由自主地想要再嗅一嗅。
这未免太过亲密,春秧急得抠树皮,可她知道这会不好争辩这个,只能暂且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