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训即骂,他虽敬你,却绝不会爱你,白赔进去几年。姐姐,我好意劝你两句,你可别恼。我看齐尚书家那位公子,和你很是相配,前儿娘娘还特地叮嘱贵妃,说你们家该着紧这些事了。一个姑娘家,这么大年纪还没定亲,传出去多不好!”
林南望嗤笑一声,讥讽道:“娶妻不是纳妾,你除了内宅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又懂个什么?鼠目寸光,如今这形势,你们家就没一个看得清的吗?他要是娶了你,自此和宝座无缘,你以为他舍得?”
“这么凶做什么?姐姐既去过那破地方,从前又常和他待一块,难道不知道那儿还有个心肝宝贝?”
“那又怎样?小情小爱的,妨碍不了我。”
郝歠菽大笑,得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兴冲冲地去,灰溜溜地回来,多可怜!那位除了你,我再除掉她,这叫一物克一物。啊!是不是该说渔翁得利?姐姐,让他放弃林家的人是粟春秧,你别恨错了人。”
“你得意什么,就算你赢了我,等她嫁进来,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
林南望这张懊恼挫败的脸,看了实在过瘾,郝歠菽心口这团气,憋了好几年。林南望仗着有几分才情得世人追捧,皇上爱重贵妃,爱屋及乌对她另眼相看。她孤芳自赏,历来端着,林家瞧不起郝家,林南望瞧不起她。林南望将褚懂吆来喝去那几年,她只能躲起来暗恨,这会赢得畅快,便肆意抒发:“既然她进门会给我添堵,那不让她进门就是了。不用姐姐操心,我自有手段。做得直白了,他恨我,做得婉转些,让他们彼此恨上,老死不相往来,那才过瘾。这事已经成了一大半,他将我捧在手心里宠着,百依百顺的。姐姐要不要学学?要是你肯跪下,说不定我愿意收个徒。”
林南望望着不远处的湖水,不轻不重说:“果然厉害!那年你想推南生下水,她运气好,刚好动一步躲开了。你干脆自己歪倒,故意闪烁其词,让人误会是她乱动,将你挤了下去。你这样做,只是因为她作的诗好,抢了你风头,对吧?”
郝歠菽笑着默认,反问道:“姐姐既知道,当初怎么不说?你这庶妹这么爱出风头,你难道不气,姐姐该谢我替你报了仇才是。”
林南望一耳光抽过去,笑道:“你这气色真好,我看了手痒。好姑娘,早些回去告状,省得错过了时辰。让我猜猜,垂着头进门,不经意间抬头,让人看到巴掌印,再惊慌失措遮掩,嘴里喊着‘没事没事’,勾得人追着问。这些装委屈假大度的手段,我们家那些从外头买来的贱货,个个都会,轮得到你来教?嘁,看了让人作呕,滚吧!”
郝歠菽又气又臊,这回是真委屈,眼泪大颗往下掉。她想打回去,可林南望比她高比她壮实,占不到上风。偏偏她为了报仇雪恨、扬眉吐气,特地把跟着的人全打发走了。
他去了乾翼阁上学,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去,到那时,这掌印还看不看得出来?她一咬牙,抬起左手,在那痛处又抽一记。
林南望大笑道:“果然是个吃得苦中苦的,厉害!”
这话下一句是方为人上人,她吃这些苦,图的就是这句。娘娘耳提面命让她牢记延续家族荣光的使命,这样的废话,她才不会往心里去。将来她登上高位,想对谁好,全看心情,郝家那些拖后腿的杂碎,斩了也无妨。她早早撇清了,和父母都不亲近,因此皇上并不介意她留在宫里。她愿意抛开家族,和他一条心,他必定会深受感动。
郝歠菽怒目圆瞪,咬牙切齿放狠话:“你等着!”
“我等着呢。贵妃娘娘就要到了,你还不快滚!”
褚懂浑身发软,声音虚得像是死里逃生一场。
“你扶我出去。”
他想叫一声,张大了嘴,但没喊得出来,只好又求鲁源:“你帮我叫一下林小姐。”
鲁源看他的眼神,跟小时候从桶里捡出条死鱼时一个样。褚懂脸上烧得慌,好在鲁源只是嫌弃了这一下,伸手一推,窗子大开,发出一声响。
林南望仍站在原地,回头瞥一眼。
褚懂干巴巴地说:“谢谢南望姐姐。”
他翻窗出来,险些跌倒,干脆顺势从高坡冲下去,及时抓住路边小树,堪堪站稳。
“南望姐姐,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
林南望冷冷地看着他,冷声说:“谁告诉你我就是好人了?别扯什么情分,我同你之间,只有一件事:六部有人,内阁有人,后宫有贵妃,外任有人,除南军外,别处也有人。这是我们林家能下的注,你几时想好了,再来说话。”
远处有人声,是林贵妃一行人出来逛园子了。褚懂愣愣地看着林南望走远,嘴里喃喃:“她……不是真心为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