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结果告诉爹。有爹有娘在,凡事不要只想着自己扛。”
春秧抿着嘴点头。
粟骞抬手,在她额顶轻轻抚了抚,哄道:“去里屋歇歇吧,爹想和你娘说会话。”
春秧担忧地看着他。
粟骞叹道:“爹是有罪之身,不敢造次,我只和她说说你的事,行不行?”
春秧点头,去里屋拿了一包银子,去乔家等到乔夏回来,叫上他帮忙,到巷口那院子里借了对箩筐,一起去集市上买鸡鸭鱼。
两人脚程快,干活利索,挑着担子回来,天虽然灰蒙蒙的,但离天黑还早。
春秧还了箩筐,付了租钱,顺带到杂院提早叫了刘婶到家来帮忙杀鸡鸭。乔夏挑水,乔二嫂杀鱼,春秧一面烧水,一面腌渍。
粟骞把躺椅搬出来,把李秀荣封得严严实实再抱到椅子上靠躺。有她看着,春秧做活才有底气,不时地问:“娘,这样够了吗?”
刘婶杀的鸡鸭堆在盆里,粟骞主动接了褪毛的活。方翠芝下工回来,洗了手就赶来帮忙,三婆也打发江秀才过来帮忙穿绳。
一忙碌起来,能暂时地忘了那些烦心事。
守着火熏了四天,他再来,春秧已经没那么痛了,平心静气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她们回京了,我娘吓唬她们,说要是不怕将来我秋后算账,那爱说什么说什么,有忠义云天想跟着娘娘一块去的,可以成全。她们就那样走了,走的时候我去看了,没恼,还跟我说了一堆好话……”
“都走了?”
还没有。
褚懂不敢再提这个,改而说起别的:“婶子要休养,年货你别管,我替你弄。”
春秧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了,恼道:“不劳你费心,我家虽穷,几斤过年肉还是买得起的。”
褚懂气得龇牙。
“你!”
“要没什么事,请回吧。”
褚懂不敢再恼,死皮赖脸地留着,想替自己讨人情,就把那日粟骞叫他去园子里谈话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你爹都原谅我了呀。
春秧垂眸没说话——她知道爹的意思,那剑是她。他明知道那是爹的考验,依然为了一点风险,毫不犹豫地扔了她。
他没把那天的话真正放心上,所以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以为这些都只是小事。
午夜梦回,春秧曾不止一次劝说自己要放下,可是总有不舍。睁眼就会不由自主地忘向那儿,那时他趴在顶上,多可爱。
屋顶的洞补好了,可她心里的洞,没人来修补。
他见她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串粉粉嫩嫩的珠子,轻轻地放在桌上,觍着脸说:“这是碧玺,颜色有深有浅,我想着这个色最衬你,就一颗颗挑出来,自己串的。你看,这个结,还是你教我怎么打的。虽然糙了些,你别嫌弃,往后我会弄得更好。”
和先前那些成盒成盒送来的东西不一样,这是他亲手做的,她说不出那些冷心肠的话。
她忍不住要往那儿瞧,褚懂暗自高兴,又翻起袖子给她看禾苗绣纹。
“我试了试,这个也不难。你看,像不像那年我们淘气,在稻田里滚时,那时候的秧苗,就是这么长,这么瘦。粟先生教训了我们,让我们赔钱买苗,把弄坏的补上,泥软滑,我站不稳,摔在了泥水里,你们都笑。秋收的时候,我们还割过稻子,掼过扮桶,我都记得呢。皇上常说大臣们嘴上道理多,但都是些不事稼穑的假把式。我说了插秧的事,说了割稻子的事,说种果子的事。皇上夸了我,这都是粟先生的功劳,还有别的,婶婶也功不可没。”
春秧不能任由自己被他说动,狠下心肠说:“回去吧,忙你该忙的事,别做这些空的。”
“这怎么能是空事呢?这是最要紧的事,春秧,我时刻想着你。”
春秧垂头接着剥蒜,提醒他:“我爹就要回来了,不便招待,请回吧,把东西带上。”
他假装没听见后边这句,仓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