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好歹念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当个亲人来处吧!”
褚懂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婶子放心,我这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春秧见娘气喘不止,顾不上害羞,连忙将参茶端过来喂了两口,再扶她躺下,趁机朝褚懂使了个眼色。
褚懂垂头退了出去。
李秀荣勉强睁开眼,虚弱地叮嘱:“你去见见他,只要不逾矩,大白天的,我又在屋里,说几句话不要紧。”
春秧帮她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出去见他。
褚懂就在堂屋门口站着,见她跟出来了,喜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回霙州就往这边来了,没往前边去,要是粟先生知道了,不会怪我失礼吧?”
那些事不便和他细说,春秧强颜欢笑道:“一来一去,辛苦了,你坐坐,我给你倒杯茶。”
褚懂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她,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等春秧坐下了,他急不可耐地说:“你也瘦了些,快别这样了。家里事多起来了吧?明儿我打发几个人过来伺候。”
春秧摇头,小声问他:“你听说过什么能起死回生、生肌养脏的神丹吗?”
褚懂发笑,摇头说:“哪有那样的玩意?道士游医都是骗人的,不过,滋补的丹药有不少,明儿我给你送一些来。”
春秧点头,幽幽地说:“有劳了。”
“这么客气?这就生分了。春秧,这……”
“有话就说,才说不要生分,怎么积粘起来了?”
“娘娘跟前事多,穆嬷嬷不能出来太久,最好是明儿就入府……”
春秧皱眉道:“方才你也看到了,我娘这个样子,我实在是走不开。”
褚懂想了想,说:“我叫几个医婆和丫头过来守着,你早起过去,晌午回来,只学半日。你看,这样成不成?”
春秧为难,踟躇道:“你让我想想。”
褚懂心急——想什么啊,那是娘娘下的令,没人敢违抗。
春秧心有愧疚,他一心扑在婚事上,不远千里来回奔波。方才说得轻巧,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不知道在京里吃了多少苦头才达成呢。
“能不能请老人家到这儿来教授?”
褚懂无奈地摇头,告诉她:“不单是行走坐立这些事,厅堂布置,品级座次,全是规矩。有些要紧的地方,办大事时,站哪一寸都有讲究,不到实地讲一讲,只怕很难记全。”
春秧犯愁,又问:“要多少时日?”
褚懂见她松动,扬眉道:“别人兴许要学很久,你这么聪明,学什么不能成?说不定三五日就学好啦!”
春秧松了口气,再问:“要预备什么拜师礼吗?”
“不用,再怎么着,她是奴才,你……将来是主子。”
春秧摇头道:“不要胡说,她是娘娘跟前的人,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她面前,要守十分的礼才是。”
“那好吧,你这边忙着呢,别操这个心,我替你预备。春秧,我……”
他终于忍不住了,合握了她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用眼神诉说着相思。
春秧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到了此时,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委屈道:“为什么要长大?小时候多好。”
褚懂痴痴地说:“我长大,是为了娶你。你长大,是为了嫁我。小时候再好玩,你我也不能像如今这样,更不能像将来那样。春秧啊,长大是好事,你别哭了,你一哭,哭得我全身发麻,没了主张,求你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听得心如刀割,胡乱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新听来的。话说有个厨子受了凉,正炒菜呢,鼻水滴到了锅里。他徒弟着急喊:啊呀,师傅,这菜不能吃了。他恼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咸点就咸点嘛。”
起初春秧没听明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等他伸着鼻尖往上勾人中时,儿时记忆涌上心头,她懂了——鼻水可不就是咸的。
她破涕为笑,他收回舌头,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