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此下策。从前的怜爱渐渐变了味,可惜那位闻不着馊,还当是从前,由着她胡作非为。王爷不理她,她就把小郡王往前拱。这倒是个好的,在福王面前乖巧听话,又会背诗又会认画,福王亲自带着学写字。这个一往跟前凑,福王顺口问他几句,他在京城玩得乐不思蜀,把从前学的都忘光了,一问三不知。这么个草包代表福王府进京面圣,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福王怎么能不气,劈头盖脸一顿骂。世子妃赶紧请了六七个先生回来,打算拘着他悬梁刺股、孜孜不倦。
春秧好奇了,问:“小孩要办什么正事?”
“宫里的事,不好说。这事你们不要急,我来想办法。家里住不下,他住里边也好。别急,这样吧,早上来,晚上回去,行不行?”
两兄妹对视一眼,同意了。
粟先生不打诳语,果然没过几天,褚懂一早就背着个绣金麒麟的书袋来了,跟着的人送到院门口就走,一句也不啰嗦。
没了尾巴,褚懂十分得意地在院里连跑了三圈。
春生春秧和乔夏都看着他笑。
鲁源在门外喊:“走,上学去。”
褚懂瞧见他们背的还是原来那书袋,独他的不一样,立马嚷嚷:“等下,等等我,我换一下东西。婶子,婶子,我的书袋呢?”
李秀荣站在廊下看着他笑,笑得他心里更高兴了。
思儿帮着拿了旧书袋出来,褚懂把金光闪闪的书袋摘下来,随手往台矶上一扔,接了旧书袋,挂在脖子上,嗷一声,追着他们去了。
思儿捡起那新的,心疼地说:“婶子,这上边贴着金子呢,不会摔坏了吧?”
“不会。这不是贴的金,是拿金丝线绣出来的。”
贴的也好,绣的也好,这色泽,这手感,就是金子呀!不单那麒麟,就连滚边也是金的,这得多少钱呀?里头还有东西呢。思儿不敢看,一进屋就把它收进柜子里,再不敢碰。
“婶子,我放这了。”
“去吧,告诉抱儿午间要多煮一个人的饭,多炒两道菜,还有啊,最近都不弄大肘子烧鸡。”
粟骞想办法给那对姐弟入了籍,抱儿到这边来做活,弟弟宝儿跟着高山学竹编,有门手艺,将来能独当一面。
“好。”
褚懂学业上落下一大截,先生提问,一个也不会。四兄弟或是使眼色,或是写了答案偷偷亮给他看,照样挨了罚。
做兄弟的要讲义气,几人又一齐到了树下站着。
春秧忍不住说:“就差师兄了。”
横竖回去没人责罚,大家都不着急,干脆闲聊起来。
褚懂问:“他上哪去了?”
乔夏抢答:“学武去了,洞洞,你在京城见到过高手吗?”
“当然有,很多呢,唰唰唰,那剑快得人眼看不清。”
春生问:“那你学了吗?”
当然没有,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谁惦记这个,看看不就好了。
褚懂要面子,故意说:“忙得很,没抽出空来。”
乔夏有些遗憾,说:“下回你再去,可要抓紧学好了。京城那样好,武功肯定比我们这里的好。”
“行吧。”
估计是去不成了,临行前太后娘娘和那姑姑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怕太子爷多心。”
哼,吃他们家一点肉就多心,小气!我不去就是了,谁稀罕呐!
春秧说:“我师兄会的武功最多,我爹说乔师傅和刘师傅都打不过他。”
褚懂酸溜溜地说:“将来我会的更多,我有天下最好的师傅和天下最好的剑,一定会是天下第一。”
春秧没反驳,只满怀期待地说:“嗯,那你好好学。”
乔夏说:“将来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
鲁源眼见越说越远,忙说:“你们听,先生教到‘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啦!”
褚懂听进去了,拍着手说:“知己知己,这不是说的我们嘛,可惜啊,眼下没酒。”
春生憨憨地应:“我有钱,可以打酒吃。”
巷子尾有家供米粮杂货的铺子,他见过别人去那打酒。
众人一齐看向他。
春生往荷包里一掏,抓出来好大一把钱,荷包还鼓着一块,钱多着呢。
春秧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说:“我们的都花完了,只有你舍不得用,全攒下来了。”
褚懂也想起了自己的私房,跺着脚喊:“我攒了六十多个钱,全让人给摸去了。”
“岂有此理!”
“是谁?”
“我们去帮你要回来。”
褚懂郁闷地说:“是吴妈妈,她是我的奶妈妈,他们说我是她奶大的,应该听她的话。”
“天地君亲师,她占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