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念叨的齐椿一直没有音讯,到端午过后才见上褚懂。
半年没见,突然冒出来,彼此都有些生疏。
褚懂盯着春秧,鼓着眼睛问:“你真是粟春秧,怎么这样高了?”
春秧捂着嘴笑。
春生帮着回:“好好吃饭就长高了。你真是洞洞吗,怎么又胖回来了?”
这话扎得褚懂心口发疼,胡乱解释:“京里好吃的多,一不留神就吃多了。哎呀,这有什么要紧的,要不了多久就瘦了。”
他怕人追着问这个,就叽里呱啦地说着京里这个好,那个厉害,把京城吹得跟蓬莱仙境似的。
春生和鲁源听入了迷,不停地追问“还有呢”。春秧好几次想说京城不是什么都好,想说我不喜欢京城,因答应了爹要守好秘密,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乔夏不好奇这些,他守着褚懂那把宝剑,稀罕得不得了。
褚懂更得意了,说:“皇上赏我的。这上边镶的可是外国人敬献的宝贝,叫什么绿葡萄。”
“是猫儿眼。圆如龙眼,色若绿葡萄。”
春秧在书上见过这个,顺口纠正了他。
褚懂没面子,气鼓鼓地说:“很值钱的,够买几座这样的院子。”
乔夏听到这,立时放了手,又后悔放得太重,几次瞧它,生怕碰坏了。
春秧说:“听说指甲盖大的就值很多钱,你这个更大,可千万要收好了,丢了可惜。”
褚懂心里舒服了些,确实怕弄丢御赐之物,便拿起来系回腰上。
春秧又说:“你也长高了,我们还差着这么多。”
褚懂一直看着她,总算发现她为什么笑的时候要掩着。
“你掉牙了,哈哈。”
春生龇着牙让他看,含含糊糊说:“我也掉了。”
乔夏张大了嘴跟上,鲁源就更不用说了,新牙长了六七颗。这下好了,本来要嘲笑豁牙佬,如今只剩他没掉,该他着急了。
褚懂涨红了脸,说:“我老是牙疼,也快要掉牙了。”
乔夏凑过来,说:“看看。”
褚懂张嘴,乔夏看过,主动让开,孩子们一个个凑上去看了。春秧眼尖,说:“你这是长虫牙了,我都看见了,有三个洞。”
啊!
褚懂急了,问:“那要怎么办?”
“不能吃糖了,要用盐水漱口,还有……你等会,我去问问董伯伯。”
“我们一起去。”
虫牙常见,董大夫有配好的药,用小麦秆插上一点儿药粉,送到牙洞那,轻轻一吹,药粉填进了洞里。董大夫又嘱咐他这会子不要喝水,多含一会,让药好好杀虫。
这药里有黄连,褚懂皱成了苦瓜脸。
春秧看他可怜,就说:“还记得那场戏吗?去年没唱成,要不,我们再排一次吧。”
这个好,山洞洞是个无所畏惧的英勇大将军,他还有真宝剑,扮得特别认真,一时忘了牙疼药苦,玩得不亦乐乎。
戏唱得正酣,外头有人催道:“世孙,该回去了。”
褚懂不悦地撅嘴,低骂了一声:“晦气。”
春生急了,追着问:“你不在这睡吗?你放心,我再不坐着睡了。”
褚懂摇头,委屈地说:“他们不让,不许我住外边来,好说歹说也只许过来玩一会。我还没见着婶子呢。”
春秧知道里头规矩大,忙哄他:“我娘正念叨你呢,不巧今日外边有事找她,要晚些才能回。明儿还过来吗,你上学怎么办?你的书袋,娘帮你收着了。”
褚懂瘪着嘴掉眼泪。
外头那丫头又进来催一次,春秧上前帮他擦了眼泪,小声说:“夜里我跟爹说一说,让他想办法。就算不能住这里,也该来上学和练武呀。”
褚懂着急地点头,他有很多话想说,又怕秘密被那丫头听了去,只好连着眨眼,盼着春秧能懂。
春秧没法跟他对口?,只能胡乱点头回应。
夜里春秧一求,春生跟着说。
粟骞笑道:“你们这样想他呀?”
春生脱口而出:“他是兄弟。”
春秧想了想,说:“他也怪可怜的。”
粟骞点头说:“是挺可怜的,才回来就挨骂。”
“为什么?”
春生急道:“董伯伯说虫子没咬得很厉害,那牙还能要,用几回药就好了,不要紧的。”
李秀荣听了发笑,粟骞跟着笑,好脾气地解释:“不是因为牙坏了,是他在那边只记得吃吃喝喝,没办正事。”
当然,主要还是迁怒。太后明示暗示,这边还往刀口上撞,让科臣参了个底朝天,连带翻起陈年旧事,啪啪就是一串罪名,只差没盖个谋反的章了。福王不怕这个,只是里头那位还要闹,刚一揭她的底,非但不认错,反倒打一耙说是被王爷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