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香,春秧他们熟门熟路地抱拳半蹲。
褚懂慌慌张张跟上,没一会就难受了。他左瞄右瞟,发现他们都站得稳稳的,为了争这口气,他硬撑着。早起塞了一大碗馄饨,两个月饼,一碗乳糜,这会全在腹中闹腾,翻江倒海的,无法自控地哇一声,全吐了出来。
他站在最后排,前边的鲁源和春生遭了殃。乔夏为了躲懒,故意大声起哄:“看,快看,他把我们的衣裳都弄脏了,学不了啦。师傅,你快罚他去。”
春秧从袖子里抽出好几张小帕子,先拿给因为丢脸而不知所措的褚懂,接着是鲁源和春生。
“师傅,他身上不好,能不能不罚了?”
乔奇来不想当伺候人的老妈子,随意点了一下头,走到一旁教齐椿去了。
齐椿分神留意那边,那小姑娘管着收拾残局的事,还能抽空跟乔夏讲道理:“乔夏,他不是故意的,我们不能生他的气。那回你……我们都没笑话,对不对?”
怕被掀拉脏□□的底,乔夏老实了,说:“这么脏,我去拿扫帚吧。”
“好,春生,你带鲁源哥哥去找高婆,让她拿湿布帮你们擦一擦。洞洞,你去那边坐着歇一会。我去打水。”
这院里就有水井,她在乔家门口抱了大木桶,慢慢地往水井那儿搬。
齐椿忙道:“师傅,我过去看一下。”
乔奇来盯着那个坐下的身影发愣,齐椿便当他同意了,走过去,接了春秧手里的桶,走到井边,甩下打水桶,单手摇上来,灌进空桶里,再提过去,一下一下地冲洗弄脏的地面。春秧从乔夏手里拿过扫帚,顺着水流快扫,让秽物被水带着,一块流向排水沟。
齐椿又打来两桶,继续冲。两人很快就将这一块弄干净了。
“谢谢哥哥,哥哥,你力气好大呀!”
齐椿笑笑,把桶送回廊下,又回角落练拳了。乔奇来突然开口说:“我还不如几个孩子通透,唉!”
齐椿只当没听见,平平静静说:“师傅,我看这一招攻下不如直击面中。上一招在左在下,对手防御偏下,可以尝试一击制敌。”
乔奇来丢开惆怅,兴致勃勃道:“来,我们对招试试。”
春秧看他们拳来如风,尖叫着喊哥哥快来看。褚懂看入了谜,不知不觉站了起来。春生匆匆跑出来,恍恍惚惚地喃喃:“来得不明,去得正好,智人观此,未免心冷。?”
“春生,你说什么?”
“啊,我说了什么?”
春生常说梦话,春秧早就习惯了,没追问,笑嘻嘻地说:“春生,你看,这个哥哥好厉害呀!”
褚懂噘起嘴,哼了一声,说:“将来我会更厉害。”
“好孩不提……”
乔夏接上:“将来事。春秧,我们骑木马去。春生,你的那些冠子,能借给我们戴一戴吗?”
春生看向妹妹。
春秧想到个好主意,说:“我们来扮红嘴巴吧?”
“好好好,我来,我是红嘴巴。”
乔夏左手翘起兰花指,贴在右边脸颊处,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春生和春秧被逗乐了,哈哈笑。褚懂没憋住,也喷笑。鲁源稳住了,只嘴角微微上扬。
一窝蜂冲回家,来来回回两三趟,拿出了所有的竹马,还有在裁缝铺定做的唱戏行头。
乔夏挑了件金色的小袍子套上,挑来拣去,要了一顶扎镫戴在头上,不停地晃脑袋,想听珠子碰撞声。
扮相还差一样最要紧的,他嘟囔:“咬破嘴很疼吧,爹娘明日就回,要是瞧见了,还有一顿打。”
春秧给春生系好了扣,凑巧听见这话,笑道:“我给你找红嘴巴。”
她快跑回家,在爹娘房里翻到一盒口脂,用手指挖了一块,在手背上一抹,看着不是那样的红,就把它放下了。她刚把屉子推回去,又改了主意,将它整盒带上,噔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里,翻到跟花图一块用的颜料,将最红的和最黑的都带上了,又抓了两支毛笔夹在腋下。
乔夏等得心焦,不停地晃脑袋,反反复复唱《柳慧娘》里最有名的词:“孤苦伶仃出门来,命途多舛步步败,前有狼后有虎,乞哀告怜冷骨埋。唉唉唉……唉!”
这边乔奇来和齐椿罢了手,笑道:“果然有些道理,歇一歇吧。”
两人各坐一石锁,笑看孩子们涂涂画画,尖叫怪唱,欢喜笑闹。
李秀荣挽着一个妇人回来,一见院里这群大花脸,先惊后乐,捂着半边脸,强压了笑意,小声说:“孩子们年纪小,只知道胡闹,让元娘子见笑了。都是些淘气的,越管越来劲,由着他们去罢。元娘子,请屋里坐。”
那元娘子不觉好笑,甩开她胳膊,冷声道:“男孩就算了,女孩家也这样,那将来还得了。这样的不规矩,我们家可容不下。粟嫂子,得了空,还是管管吧,要不然,将来不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