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石板上的利剑忽然被萧煦拔起,剑刃冰冷,架在他年迈的脖颈上,他身子一颤,眉头间拧着一股难言的疑惑, “萧煦…”
与此同时,徐稷、徐祈年携着银甲军冲入勤政殿外,万箭齐发,黑甲军无力抵抗,只余百十兵士围在殿前。
徐稷、徐祈年持着利刃站在殿外,看到殿内父子二人刀剑相向,虽是不明,但当务之急是确保皇上平安。
厮杀仍在进行,萧煦却是一声大吼: “门外将士听令!放下剑!让他们进来!”
“你们不必紧张,皇上现在安全的很,但是皇上,还请您留下来听我讲完接下来这番话。”
局势分明,徐祈年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眼神游走在皇上和萧煦的利刃之间,余光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殷切,让他难以忽视。
他默默移转目光,正对上对方喜极而泣的面庞,阿乐?
只可惜现在不是发问解惑的时刻,姜与乐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安好,他也把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现在绝不能出现意外。
徐稷没有这份耐心,想要举剑以绝后患,萧寿云的死活他不在乎,只要官家无事就好。
“爹!”徐祈年突然出声,让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官家,不知您可想听萧煦一言?”
小皇帝众人和徐祈年他们之间只隔了萧煦父子和几位黑甲士兵,想要拿下叛贼是极其简单的,但同时,叛贼若想伤皇上,也并非难事。
在那边多呆一刻,危险便多一分。
“无碍,看样子萧公子是准备大义灭亲了,朕就听听,不妨事。”
皇上发话,徐稷暗叹一口气,将剑又悄然无声地放了下去。
“皇上,您错了,我与他非但无亲,反而有仇。”这种时刻,萧煦的面庞格外黯淡,也格外平静, “事实上,我与在座的诸位都有血海之仇。”
入冬的夜晚总是有种刺入骨髓的冷,北风呼啸,都不及大门敞开的勤政殿内此刻寒入人心,萧煦平缓的叙述让在座众人无人敢应声。
当年的并州惨案姜与乐和徐祈年或许不知,但其余众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耳闻的,甚至是其中的决策者。
语毕,萧煦再看向萧寿云,目眦欲裂,眼里是毫不留情的恨意,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你捡我回来,养我、育我,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手上。你以为我在乎你给的权力金钱吗?这江山是谁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求世人能还我生父一个清白!能还并州官员们一个清白!”
知道事情缘由后,萧寿云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紧闭着双眼,眼角滚出一滴浑浊的泪珠,良久,他看向众人,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有悔意,有不服,有疲态,独少了一份攻城时的猖狂。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然冲向萧煦竖起的利剑,剑刃穿透半边身体,他抬眼看向萧煦,吐出一口血沫,想要伸出的手终究是垂下了。
萧煦的身子颤了一颤,喉头是发不出的苦涩之音。
他该死,他该死,这是萧煦口中不断重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