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尾(1 / 2)

御用营帐内的嘈杂惊动了外头把守的巡检司,孟敛带人冲进来,两名侍卫利索地压住了已失去神智的林志风。

“林家次子林志风,勾结天鹰卫,欲加害昭平侯世子,人证物证俱在。即日起,贬为贱籍,收押天牢,待秋猎后流放北寒,永世不可归京。林段身为其父,有不教之责,念在其数十年为朝廷悉心毕力,故□□放,贬为振威校尉,望日后匡救弥缝,以儆效尤。”言毕,庆元帝稍显不忍地阖眸,示意孟敛将林志风带离。

姜可离直直对上林志风怨恨的目光,面色沉静。

林志风身为庶子,断然没有胆子越过其父亲,直接对沈以安下此狠手。

此番未能将整个林府连根拔起,必定会给日后留下隐患。

但瞧着皇帝疲怠的面色,姜可离终究还是未曾表明不甘,只是顺从地欠身,不卑不亢道:“舅舅,阿离还有一事恳求。”

“说罢。”庆元帝揉了揉额心,牵强地弯唇。

姜可离没有直视他,只是低着头,目光停留在御案上:“林志风有一妾室,名唤笙枝。她曾有恩于我,阿离想请舅舅做主将她纳入良籍。”

皇帝眸子微眯,似是明白了为何她能拿到林志风的密信。

但他并未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摆摆手,还是一副慈爱模样:“此等小事,阿离自己做主即可。”

“多谢舅舅。”

姜可离并未久留,言明笙枝的事后径直去了沈以安的营帐。

帐内,沈以安只着中衣,面色苍白地靠在榻上,许是刚刚清醒,眼里还带着些许迷茫。

沈若若红着眼接过侍从手中的汤药,一脸后怕道:“兄长,昨夜可吓死我了,若不是长姐的影卫,你……”

少女的哽咽令姜可离脚步一滞,还是沈以安听见她的脚步声,侧首看了过来。

“阿离,你也来看我了。”沈以安唇角弯起,有意转移沈若若的注意,随即又接过她手上的瓷碗,笑眯眯道,“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哭了,嗯?”

沈以安将汤药一饮而尽,搁置在一旁的几案上。

一颗糖被递至眼前,他有些惊讶地抬眸,反应过来后从姜可离手中接过,塞进嘴里。

姜可离垂眸,慢慢坐于沈若若身侧,又抬首打量着沈以安脸上的擦伤:“兄长,对不起。”

“阿离为何要道歉?”沈以安颇为不解。

他适才听说正是姜可离找到了定罪林志风的重要证据,这才让皇帝亲口下旨将其流放。

感激的话都还未说出口,他倒是先听到了姜可离的致歉。

“是我没能护好兄长。”姜可离掐紧手心,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的梦境。

林志风忽然狗急跳墙,提前了原来的计划,想必是因为遇仙楼受辱一事。

遇仙楼的策划,便是她为了改变梦境情景的第一步。

但是在有了警惕,做了防备的情况下,兄长还是如梦境中一般,受了伤,只是好在并不严重。

如此循环,莫不是说明,哪怕自己倾尽全力,仍然无法改变未来昭平侯府满门抄斩的结局。

姜可离越想越胆颤心寒,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加重呼吸,额上也漫出薄汗,就连手心已被掐破了也未曾感受到。

“长姐,你的手…”沈若若眼尖地瞧见了她手心的异样,牵过她受伤的那只手,拿出锦帕抹去其中丝丝血迹。

沈以安也用手支撑着坐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姜可离的手,眉宇紧锁:“阿离,你这是怎么了,我受伤一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为何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姜可离抽回手,不敢直面兄妹二人,只得站起身,背对两人道:“兄长,你无碍就好,我先回去了。”

“长……”

沈氏兄妹看着她快步走出营帐,像是身后有妖邪驱赶一般,面面相觑之间,都颇为费解。

……

屠狗秋猎乃是皇家盛事,现下却出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庆元帝一时间也没甚心思再继续操办,遂直接下旨取消了后续行程,早早便在禁军护卫中返回了皇宫。

皇帝一走,剩下的官员也不敢多留,仅仅半天,就都携家眷离开了承平围场。

昭平侯府后院,莲雾引着笙枝四弯八绕,总算走到了琼华院前。

时隔多月,笙枝又一次踏进了琼华院厅堂。

“姑娘稍坐片刻,奴婢去请郡主。”莲雾请笙枝在外室落座,恭敬道。

现下入秋,除了用以隔开内室的屏风图样换成了百菊锦绣锻纹,就连桌案上备好的茶水与果食也换成了应季的桂花云糕与牛乳茶。

笙枝收回视线,静静坐着,虽已不用再梳夫人髻,但仍旧将青丝盘起,瞧着很是端方雅正。

姜可离扶着含桃的手走出,瞧见的就是笙枝这副闲适的模样。

少了身处内宅的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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