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气,整个人看着都更加鲜活了些。
她欣慰地勾起唇,缓步坐于笙枝身旁:“多日不见,如今这般,本主瞧着甚好。”
笙枝不紧不慢地站起,欠身道:“多谢郡主,此生我愿供郡主差遣。”
姜可离摆手,越过横隔在二人之间的桌案去勾笙枝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笑道:“笙枝打算如何谢我?”
“他人尚且还能被郡主认作义妹,笙枝运气不佳,怕是只能当个婢子服侍于郡主身侧。”笙枝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面颊上的手,语气不咸不淡。
姜可离笑了声,收回手,端起茶盏吹了吹:“好啦,你倒还真和我演起来了。”
“我自是不能扰了郡主的兴致。”笙枝也泰然自若地重新坐下,嘴角笑意更盛。
姜可离伸出手在虚空中点了点她,轻咳一声,正色道:“之后有何打算?”
闻言,笙枝敛下笑容,不自觉地抚着左腕上的玉镯:“虽说郡主替我从陛下那求得良籍,但林家不可能会放过我,所以……”
“你想离京?”姜可离接上她的话。
见笙枝颔首,姜可离似有轻叹,好半晌才出声道:“离开也好,京城是非太多,你既沾上了我的名头,难保不会被别人盯上。”
厅堂间陷入静默,姜可离递了个眼色,含桃会意地从内室取了个锦盒出来,呈至主子手上。
笙枝接过打开,盒内放着一枚玉佩,佩环中间的是象征着荣常郡主身份的婪尾纹样。
“带着这个去临安吧,那是我的封地,自会有人保你一生无忧。”姜可离盯着那婪尾片刻,嘱咐道。
笙枝握紧手中玉佩,微微抿唇道:“郡主无需我在临安做些什么吗?”
茶盏磕碰在桌案,发出脆响,姜可离眼神中闪过凌厉光芒,瞥了眼对面说话的女子。
笙枝并无畏惧退缩之色,只是看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虽说是本主的封地,但皇家的眼线也不是好相与的。”好一会,姜可离像是妥协般软下眼神,轻声道。
此话便是有心而无力的意思了,哪怕心底早有预想,笙枝还是泄了几分惊讶。
郡主原来当真有培养自己势力的意思。可,庆元帝将她视如己出,这又是为何。
像是窥探了笙枝的心思,姜可离缓缓解释道:“我身份特殊,更何况昭平侯府的兵权不可能一直被皇家所容,总要留条退路的。”
是了。荣常郡主毕竟是昭平侯府的嫡长女,身份何其尊贵,又何其引人注目。
笙枝心中了然,抬头时眼神已坚定万分:“我自诩懂些人心,临安那边,我可替郡主提前清扫。”
“如此,我就将临安交给笙枝你了。”姜可离举起杯盏,挑眉轻笑。
笙枝亦举杯,轻轻与之相碰。
目光对视间,万般言语皆藏于心底。
雾蓝色苍穹掩去最后一分昏暗月色,侯府内已是更阑人静之时。
琼华院内新移栽的月桂洒下芬芳香气,一缕缕钻过透着缝隙的窗棂,晃晃悠悠飘向拔步床塌上的女子,像是试图用桂香抚平她因梦魇紧皱的眉头。
姜可离倏得睁眼,眸中惊惧之色还未消散。
她梦见了崇政殿之上,三军对垒,沈若若被挟持,一头撞在了冰冷的刀剑上,脖颈间鲜血横流,死不瞑目。
为何,为何所有人都不愿放过昭平侯府。
姜可离忍不住想嘶喊,可喉间却已发不出声,只余下轻颤的气力。
两军服制她皆看得真切,一方是宫内禁军,另一方则是昭平侯手下军队。
大殿上,似乎还有第三方,她们皆面容清秀,却又个个透着肃杀之气,是支女子兵。
可她身处京城数十年,从未听说过谁有支女子兵。
更何况,细想梦中情景,那支女子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显然是当时拥有最大赢面的势力。
这样一股强大的第三方势力崛起,竟是连庆元帝与昭平侯也未曾察觉吗?
姜可离只觉面前谜团越来越多,可自己去解决的时间却所剩无几。
只靠她自己终究还是不够周全,若是,若是将此事告知父兄呢,他们会愿意相信吗?
她重新躺下,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
这佩环之间的纹样赫然与她前几日送给笙枝的那枚一模一样,皆是婪尾形状。
姜可离摩挲着玉佩,将其攥在手心,又阖眸,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