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1 / 4)

言九踩着水坑从由恪身侧斜掠而过,鸟雀归巢一般轻盈地钻进大门,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师叔早上好,我和妙兴师兄吃过饭了,我去睡了午饭别叫我,饿了我自己会起来找吃的。”

话跟人一样急促,由恪跟着回头时那边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沉默一下,冷峻严肃的目光全然落在唐妙兴身上。后者于台阶之下停步,自知理亏一般,垂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叔。”

——他很少这么称呼由恪。

由恪没有应,只斥问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唐妙兴唯默然而已。

唐门诸位师长性情各异,如大老爷深沉、高英才淡漠、于慧中刁钻,不一而足。而其中最为严苛的,莫过于眼前这位。由恪脾气说不上好,训斥小辈乃是常事。观其行察其言,一大早就面若冰霜守在门口,究竟愠怒到何种地步不言而喻。

夜不归宿,还是和师妹一起,这事说出去唐妙兴自己都觉得荒唐。难为他这坏脾气的师叔竟没直接把二人捆了了事。

还是收敛了。

德行有亏,唐妙兴辩无可辩。

只是——

他咬牙,忍不住诘问自己,难道一桩错事在身还不够吗?他还要、还要再犯包庇师妹的错?

她深夜摸进他房间赖着不走的行径已不止是荒唐二字可说尽的了,如今还小,或还可纠正……

可转念又是她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说她饿了,要吃床,甚至是把他吃了。

她都饿得叼着自己的脸咬了,还能有假吗?

平心而论,难道放着不管才是好师兄吗?

不见得吧。

深吸一口气,唐妙兴合目,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错。恪哥,此事源头在我、罪魁是我,与小九无关。所有责罚妙兴愿一人承担,绝无怨言。”

这话不是认错,而是在揽责。

小辈之中由恪看的顺眼的不多,此前,唐妙兴算一个。年纪不大,却最是老成持重,行事谨慎。

故而眼下这番话由恪一个字都不信。

能做出这等荒唐事,源头系于何人不言而喻。然而他身为师兄,不能规训师妹不说,反而还助着她护着她。如此看来,起始的三分罪责在言九是真,余下的七分担在他身上也全不冤枉。

何况,由恪看他甘之如饴啊。

“无关?”由恪报以一声冷笑,怒道,“哼哼!好!这才是她的好师兄!好啊,妙兴,不罚倒对不起你这份心了……”

肩上忽然一紧,他一顿,立刻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由守。

“说情的话趁早免了。”

“不是说情,”由守的眼神中藏着几分难言的深意,他瞥了一眼唐妙兴,对由恪道,“来一下。”

由恪对他这神色有几分熟悉,略沉吟了一下,姑且跟他过去。他没那么好的耐心,才站住便道:“我没时间跟你耗,有话直说。”

在此点上二人达成共识,由守也道:“我跟你也没那么多话——我只问你,你是只罚妙兴,还是两个都罚?”

“……”由恪难得语塞,片刻的沉默后依旧镇定如初,回道,“话是他自己说的,你也听到了。”

由守会意,下一句话不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是于公,还是于私?”

与其说问,好像还是“戳穿”一词更好去形容这锋芒毕露的尖锐话语。

从晨起发现两个小的不见了起,由恪就不对劲儿。刺客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阴沉冰冷的一面,从这具阴暗潮湿的身体里拧出的浊浪可以淹没溺毙任何目标,不容人置喙。可若是要淋到门里的孩子们身上,未免有些太过了。

也太不公。

为他是师叔,就可假借公理之名行泄愤之私?

由守不认同,也从没想过由恪会有这一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还没发现吗,恪?

“你要气疯了。”

“……”

“好,你冷静,你是天下第一圣人。”

“怎么罚,你说了算,你来动手——如何,满意了吗?”

由守心说圣人不敢当,我只是不觊觎自己师侄而已。

不像你。

由守当然不会拿嘴说这话,不然他毫不怀疑由恪能大义灭亲,对他痛下杀手。

——这满身的狗脾气,小九不给他挨着是福气。但凡沾着了,不撕得粉碎他不会收手的。

如此想着,他看默默等着受罚的唐妙兴突然入眼了许多——比起他哥,起码是个人。

言九甫一踏进房门,一团漆黑如墨的浓雾扑面而来,明明杂乱无形,这一刻却有如实体,巨兽一般将她整个人一口吞下,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她说的,她屋里的鬼。

来路么她不好说,貌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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