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成群结队,蜜蜂与花蕊紧紧拥抱,遥望小河中戏水的鸳鸯,她又难免黯然神伤。唉,动物都能够朝夕相伴,我和心上人为什么只能天各一方?
“五一”假期总算到来了。当他们再次在花园公社小学相聚时,那刻意压抑的感情如火山喷发。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难以自控。方红梅抚摸着王加根消瘦的面庞,亲吻着他颤动的嘴唇,一声声地呼唤着“根”“我的根”……□□的欲望让她如饥似渴,但又不敢迈出那可怕的一步。欲罢不能,欲进又止,欲言还休。
那种感觉真的比死去还要难受。
“让我死吧!我忍受不了!让我死吧!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一次次地低吟,死去活来的样子。
王加根同样抓心挠肺一般难受,泪如泉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急促。有时扯下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准备趴到方红梅身上时,眼前突然会出现白素珍凶神恶煞的面孔,脸上似乎又挨了重重一耳光。于是悬崖勒马,懊恼地停了下来。除了对母亲的恐惧,还有对冲动后果感到担忧。
按法律规定,男子必须年满二十二周岁才能结婚。他才十八岁,如果现在就急不可耐地把生米做成熟饭,接下来的四年时间如何度过?更何况,花园公社文教组出台了新政策,要求公办教师晚婚晚育。男教师必须年满二十五周岁,女教师必须年满二十三周岁,才允许结婚。否则,所在学校不出具婚姻状况证明,领不了结婚证书。
忍忍吧!不能图一时快活,惹百日烦忧。…
王加根又重新把短裤穿好,上齿咬着下唇,无声地痛哭起来。
方红梅抱着他的头,与他一起流泪。
这对被爱情的烈火烧得体无完肤的年轻人,最终还是用意志扼住了欲望的咽喉,阻止了感情的洪水放纵奔流。
急风暴雨过后,他们平静下来,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他们准备利用“五一”假期去武汉玩两天。不买东西,不走亲访友,就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增长知识,开阔眼界,了解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这是他们恋爱之后第一次有计划、有目的的旅游,两人都比较兴奋。晚上,他们趴在《武汉市交通旅游地图》上研究了好半天,基本上确定了游览的景点和出行路线。
天亮之后,在煤油炉上煮了点儿白菜面条,香滋滋地吃完,两人就怀着激动的心情上路了。王加根背着已经洗得发白的黄书包,书包里装着他的日记本、钢笔和存折。
他们先到银行取钱。办业务的显然是个新手,一会儿账算错了,一会儿找不到记账单。打起算盘来像捉虫,数钞票的样子也很难看。一笔简单的现金支取业务,办了二十五分钟。这种人要是在教育系统,早就靠边儿站了。本来蛮好的心情,一下子受到了影响。走出银行时,王加根和方红梅都有点儿愤愤不平。
来到花园火车站,刚进候车室,竟然碰到了徐磊。更巧的是,徐磊也是坐火车去武汉,到他大伯家里玩儿。
三个人买好车票,一起进站上车。
车上人满为患,找了好几个车厢都没有座位。后来在堆放货物的“货车厢”里,看到长条木椅上有几个空位子。
他们赶紧跑过去坐下。
徐磊是花园公社人,家住花园镇北头的徐家河。师范毕业后,分配在季店公社教书。他从家里去季店,或者周末从季店公社回家,总是走襄花公路,正好路过花园公社小学,因此常去王加根那儿。王加根也去过徐家河他家里。两人交往甚密,关系不错。
他与方红梅是师范毕业后第一次见面,交谈的话题相对比较多。
“你跟池中月怎么样?”方红梅明知故问。她已经从王加根那儿听说徐磊与池中月分了手,只是想确认一下。
“还能怎么样?”徐磊玩世不恭地回答,“我们的交往,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小孩子过家家,玩玩儿而已。”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方红梅笑骂道。
徐磊为自己辩解:“话可不能这样讲,王加根不就是一个例外?再说,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又没有谁强迫谁。就算我玩了她,她不同样玩了我?”
方红梅无言以对。
“听说她又与七九级的殷彬好上了。殷彬分在县一小,她分在车站中学。这回算是门当户对了。”徐磊酸溜溜地通报。
“殷彬?”方红梅倍感意外,饶有兴致地问,“她与殷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快半年了吧!”
方红梅忍不住暗自发笑。去年国庆节,殷彬到方湾中学找她时,还说要等到她“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方红梅没结婚,他就会一直等下去。没想到,这才过了七个月,殷彬已经与池中月恋爱了半年。
列车快到肖港火车站的时候,乘客们纷纷起身,把开着的窗户关上。徐磊也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