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得到大半碗米饭,以及一锅铲菜。菜只有一个品种,所有的窗口都是一样的。有时是大白菜,有时是包菜,有时是豆芽,有时是土豆丝,有时是萝卜片,清一色的蔬菜,至多在里面加一点儿粉丝。水煮盐拌,根本谈不上色香味。每周有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早餐把馒头改为肉包子或者菜包子,中晚餐供应土豆烧肉或者红苕粉丝煮肉片。
加餐的日子,学生们就高兴得如同过年一般。
饭菜打好后,大家必须马上离开大礼堂,回到自己的宿舍或者站在操场上用餐。大礼堂里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甚至连聚在一起站立的空间都没有。通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学生在此逗留的,因为积聚的人太多,会妨碍后面前来打饭的同学。
今天开饭的时间早过了,但所有的打饭窗口都有小木门把守,没一个是敞开的。全校六百多学生几乎全部聚到了这里,整个大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
外面的大风渐渐平息下来,下起了小雨。
因为知道是自然灾害导致开饭时间延误,大家就不像平时那样敲饭碗、吹口哨、说怪话、带渣子骂娘了,只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议论。除了因吃不上饭而感到焦虑和担心以外,同学们如同周四晚上看电影、节日看文艺演出、平常看红火热闹一样,在礼堂里显得特别的激动和兴奋。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这其中,也不乏幸灾乐祸,希望学校停课放假的熊孩子。
正在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隔岸观火,看事态下一步如何发展的时候,慈眉善目、大腹便便、体态酷似弥勒佛的学校党委书记张雨桓微笑着来到了大礼堂。
他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大礼堂,什么也没有说,仍然面带笑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径直走向大礼堂的主席台。
看到张雨桓书记出现在主席台上,所有面向厨房等待打饭的学生,都自觉地转过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学校的最高领导人。
整个大礼堂鸦雀无声。
张书记告诉大家,因为学校食堂的烟囱被大风刮倒,砸坏了屋顶,有两口大锅也被砸破了,还砸伤了一名炊事员,现在只有一个灶经过修缮,勉强能够使用,无法满足学生吃饭需求。学校党委经过慎重研究,并报孝天县教育局同意,决定临时放假四天。
“乌拉!”
“万岁!”
……
整个大礼堂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有的同学还情不自禁的敲起碗来,甚至吹起了尖利的口哨。
这场面让张雨桓有点儿尴尬。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把内心的不快表露出来,继续告诫学生们,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今天晚上确实没有办法回家的,可以再耐心等待一下,食堂会为留校的学生提供一碗面条。明天早上有少量的早餐供应,明天中午就完全停火了。
听张书记宣布完学校的决定和安排,很多学生都开始离开大礼堂,回宿舍清理东西,准备去花园镇乘车回家。没多大一会儿,大礼堂的人就减少了一大半。
方红梅凑到王加根身边,问他是否回杨岗,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就和她一起去方湾,到她家里去玩。
“你上周不是回过方湾么?又回去呀?”王加根故作惊讶地问方红梅,“跑去跑来多麻烦!在肖港下车后,走十五里路才能到方湾,中间还要渡船过河,天气又不好。你就呆在学校吧!我回杨岗家里,拿点儿吃的东西,马上就返回学校。”
王加根不好意思邀请方红梅去他家,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呆。
方红梅听完王加根的建议,犹豫不决,没有表态。两人等到食堂面条煮好开始供应,打好面条后,就各自端着回宿舍去了。
当天晚上,风雨交加,气温持续下降。留校没有回家的学生都关在宿舍里,哪儿也不敢去。所有教室都黑灯瞎火,学校已经停电,再也看不见学生晚自习,听不到教室里弹风琴的声音了。
第二天早上,留宿一夜的学生们顶着风、冒着雨,陆陆续续离开了五里棚小山。
王加根去食堂打回早餐,填饱肚子之后,就撑着一把雨伞,前往女生宿舍。到了方红梅住的寝室门前,他停下脚步,抬手在门上叩了两下。
屋里很快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开了,露出的是方红梅腼腆的笑脸。
“都走了?”王加根问。
“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王加根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女生宿舍里摆着五张高低床,住十个人,显得比男生宿舍要宽敞一些,也整洁许多。
关好门,反锁之后,两人马上就抱在了一起,激情亲吻。一夜的相思债偿还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对方。
方红梅拿了一本《小说选刊》递给王加根,叫他在临窗的一张床沿上坐着看。她自己又找出一本杂志,在对面的一张床上和衣躺下。